第一百五十章:擅守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藍鯊不吃魚字數:2423更新時間:24/07/05 04:46:14
    晏旭沒有去觀場。

    他只在比賽開始前分別叮囑了戚浩和趙雲義。

    “戚浩,對待花省隊,你們儘量節省體力和能力,不要表現出太強的氣勢和手段。能壓則壓。”

    這個時候若表現得太強,很有可能贏了也會被退出比賽。

    火武隊贏了高蟹隊的那次,外人只是聽聽說說。

    到了比賽活動中,火武隊又一直輪空,實力不祥。

    老皇帝心下對火武隊的能力也是淡淡。

    這要突然大爆發,把老皇帝給驚着了,陰私手段就又要來了。

    咱沒必要提前去驚這麼一下,穩着點兒踢,踢贏即可。

    晏旭吩咐趙雲義的則是:“你要拿出全部的本領守,守得越漂亮越好,要讓人以爲擅守是得自你父親的真傳。”

    老皇帝最需要的就是擅守的將軍。

    只要不讓外敵打進來,他的臉面就能保住。

    他可不喜歡有誰總想着去攻攻攻的。

    趙雲義和戚浩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就帶隊出發去踢比賽。

    晏旭則去酒莊上轉轉。

    春暖花開,冰雪消融,土地變軟,酒莊的建造正如火如荼進行着。

    包括釀酒,也在一步步跟進。

    有的酒水已經封壇放進了地窖。

    晏旭聽說後,就想着去看看。

    他不擅長飲酒,不過因着前世對各種貢酒的顏色、和香氣之間的差異產生過好奇,就翻看過不少相關的書籍,小小地研究了一下。

    “伏沽小酒館”,那裏面釀的酒水,實在不怎麼樣,晏旭也沒時間指點什麼,只讓伏家老夫妻從別處採買較好的、再放到酒館裏售賣。

    這下有自己的酒莊了,晏旭覺得怎麼着都該多關心關心。

    去到釀酒作坊裏時,就見一排排離地約半米的木架子上,擺着一笸籮一笸籮、正在晾曬的大米。

    晶瑩剔透,非常漂亮。

    另一邊則有一排排小媳婦兒,正在舂米。

    還有一排排漢子,正在舂煮好的米飯。

    從將稻穀收回來,就進入去殼、洗曬、蒸煮、舂實、蒙蓋、發酵等等一系列工序流程。

    之後再對發酵出來的酵水,進行一遍遍的過篩、熬煮、提純。

    這些男子女子,除了掌控技藝的人稱爲酒匠外,餘者皆是酒工。

    如同伐木的叫木工、採石的叫石工一樣,釀酒的就叫酒工。

    用這樣的一個字,代表着不同的事務。

    晏旭對提純的過程很感興趣,就往那邊走。

    正聽那邊有兩個老酒匠、在討論着什麼。

    “這批酒怎麼還和上一批一樣,口感還行,但香氣不夠啊。”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明明這批的稻穀更好一些,酒水也能更好一點才對。”

    “哎你瞧這顏色也不對,怎麼越發混濁了呢?是過篩出了問題嗎?”

    “過篩的時候我都盯着呢,沒發現問題啊。”

    “那這怎麼辦?釀成這樣咋像東家交代?咱們那小姑娘東家,可挑剔得緊呢。”

    “唉,人比人氣死人。咱們的娃啥樣?看人家的娃啥樣?那小姑娘不就是仗着出身好嘛。”

    “噓……你活得不耐煩了啊,敢議論東家。”

    “哎呀,也就我倆在這兒說說嘛。”

    晏旭聽到前面,還覺得這倆是想着如何將釀酒的技術精益求精,聽到後面他們那麼說趙北晴,心頭就有了點兒不舒服。

    是,出身很能決定命運,但命運到底要怎麼去把握,也需要自己的努力不是?

    就拿這二位老酒匠來說,他們要不斷地精進手藝,還怕家人餓肚子?還會擔心供孩子們讀不起書?

    盡有空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

    晏旭從棚屋轉角邊走出來。

    這種棚屋很長,且只有三面,有一面徹底敞開,只用一根根粗大的木樁支撐着棚頂。

    棚裏就有蒸煮、過篩等工序所需的一應物什。

    “你們熬煮酵液的時間是多久?熬煮幾遍?”

    晏旭沒直接出口指責人,那樣拿女子口角、只會傷到趙北晴個姑娘家的聲譽。

    他就只問這兩人技藝相關的部分。

    倆老酒匠聽問一擡頭,就見一似乎病病弱弱的少年郎,穿着雖然乾淨但很普通的衣裝。

    頓時一臉不屑,擺手驅趕。

    “這誰家來莊上幹活還帶孩子?這不裹亂呢嘛。”

    “去去去,小屁孩子躲一邊兒去。別沒的再碰着什麼害咱們倒黴。”

    這兒不是一堆堆晶亮的大米,就是一鍋鍋煮好的米飯,聞着就香,看着就想吃,哪個孩子經得住這個?

    就算是成了年的匠人們,也都特意招來的是熟手,哪怕是灑掃的、也是從別的釀酒之地招來的熟手,就怕有人經不住這誘惑。

    誰家還能頓頓有白米飯吃啊?還是這麼好的精米?

    就這都架不住有人偷嘴兒呢,何況居然還有孩子、還是個病歪歪的孩子被放了進來?!

    誰這麼不懂事?!

    一個老酒匠嘴上驅趕着,腳下也快步過來,一邊東張西望似是想尋找孩子的家人,一邊就往外推晏旭。

    “快走快走,再不走等管事的看到了給你一頓好打!”

    晏旭的小身板被推了個趔趄。

    他一甩胳膊,快跑開幾步,避開對方繼續伸過來的手。

    轉身站定,將聲音放大。

    “我來和你們討論釀酒技藝,你們這麼粗魯做什麼?有事說事。”

    晏旭沒有用身份壓人。

    哪怕他就是個秀才,這個身份在百姓們的眼中、也已是高不可攀。

    技藝問題上,用身份壓人就落了下乘。

    但對方顯然並不打算跟個孩子多說什麼,聽到他這麼說,臉上的嫌棄更甚。

    “你算哪根蔥?年紀小小就想偷學別人的手藝、像什麼話?!”

    “趕緊滾了,你這要一滴口水濺到這兒,都是個大麻煩,趕緊滾。”

    另一個老酒匠也過來驅趕。

    而周圍正在做手上活計的人,也就是往這邊看看,並沒過來給這孩子幫忙。

    這兒,真不是個孩子能隨意出入的地方。

    他們也不想因爲外人出現任何意外。

    一道道工序下來,但凡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所有的辛苦都容易白費。

    他們要瞎同情,最後被東家給攆了的就是他們。

    這東家說實話已經是滿京城地界兒上、待人最和善的東家了,月銀也是最高的。

    那倆老頭兒議論的、也只是出身不同帶來的嫉妒。

    並不是單純在攻擊東家。

    面對這種情況,晏旭也有些無語。

    他總不能跟人解釋:我的病不傳染?我就是你們另半個東家?

    誰信呢不是?

    他平日裏,都沒往這邊來過。

    “少爺、少爺!”

    就在這僵持時刻,酒莊的一個小管事,喊着就往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