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殺人滅口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藍鯊不吃魚字數:3206更新時間:24/06/26 14:09:13
王良鵬卻沒想起來,正怔愣間思索之時,聽見院中祖父威嚴一聲:“王延康,出來!”
王勳,把王延康喚進了自己的書房。
王延康最怕的就是自家這位老祖宗。
還沒見到人,才走到門口,腿肚子就開始打顫。
及至進屋,還沒走兩步,先就噗通一聲跪去地上。
“康兒拜見曾祖父。”
王勳雙手置桌,掀起眼皮看了這個肥得不像話、膽子又小得不像話的孩子,心下嘆氣。
那位柳氏,真是愚蠢得令人咋舌,偏偏又愛自作聰明。
她的心裏,彷彿只裝着一個王良鵬,對其他事物全然不放在心上。
家中的瑣事,她處理得雜亂無章,孩子們的教育,也是放任自流,毫無章法。
如此這般,既無法妥善管理家務,也無法有效教導子女,真是令人嘆息。
可當年讓王良鵬迎娶柳氏的主意是他王勳出的,這他能怨得了誰?
“那場……球賽,有晏旭?”王勳垮着臉問。
現在的他,再不用整日笑眯眯,表情想怎麼擺、就怎麼擺。而且,最討厭笑。
王延康一聽曾祖父提到那場已被傳遍了的高蟹賽,肥臉一紅,膝行兩步,哆嗦着把始末道出。
晏旭……
王勳的心裏慢慢地咀嚼着這兩個字,再眯起眼睛看眼神亂飛的王延康。
“啪!”
猛地一拍桌、厲喝:“還有什麼?說!”
王延康被嚇得猛打一個激靈,一屁股坐倒,立刻哭喊出聲:“是母親、是母親,不關康兒的事,不關康兒的事啊……”
王勳聽完他結結巴巴的陳述,擺了擺手,示意其滾蛋後,靠進了椅背。
原來,晏旭母子倆,真的就是周娉婷和王奄續,那個孩子,才是他真正的嫡曾長孫。
果然不愧是出自王家,果然那才配稱之爲嫡出,果然……
“可惜,你還是不能留,尤其你這般聰慧,更不能留。”王勳口中喃喃。
相較柳家那姻盟而言,即便晏旭智計無雙、才情出衆,王勳也絕不會因他而捨棄柳家。
實際上,王勳心中連對此稍作權衡的念頭都不會有。
“來人!”
“去幹活吧,之前讓你們查的周氏母子,不必留了。周家,也不用留了。”
王勳陰沉着臉,毫不遲疑下令。
“還有,葛家、餘家那些,不要留下活口。”
王勳受過那些人家的賄賂,現在科舉舞弊之事被徹查,那些人全部倒了大黴,一定會恨他恨到死。
王勳擔心他們留下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所以,也要斬草除根。
……
而另外幾家文臣府邸中。
柳家。
把丟了自家臉面的孩子暴揍一頓、關進祠堂罰跪後,就命人滿京城追查那個小軍師的來歷。
可惜無果。
又安排人套話火武隊,也沒能套出一句有用的,只從另一個人家的僕從嘴裏知道了一個名字:晏旭。
於是只能把這個名字記在各自仇恨小本本上,留待日後有機會找回場子。
畢竟,高蟹賽,太丟人了!
而高文隊當時不在場的另九名預備隊員,簡直闔府從上到下的慶幸,電打似的脫離,做起了不關我事的姿態。
而郭家、郭醒,不僅知道晏旭的身份來歷,更清楚了小胖墩到底是誰。
萬俊彥帶着沙漠圖鑑,敲開了他家的門。
萬俊彥的想法很簡單:通過讀書、科舉、入仕、爲官,他絕對追不上晏旭,永遠也別想追得上。
所以他從一開始拿走沙漠圖鑑的目的,就是用這個來投奔郭醒,畢竟郭家老爺子可是當朝文相。
萬俊彥要先一步踏入仕途。
郭醒將他給留下了,還真就直接提拔其爲了自己身邊八品小吏。
不過,也有提醒他保密有關晏旭和小胖墩的一切消息,不得外傳。
郭醒沒有一定要除掉晏旭的想法,他只是在盤算西南侯。
畢竟現在就算把這個消息捅到陛下那兒去、也沒什麼用,頂多能讓西南侯提前送子進京。
對於郭醒而言,既算不得功勞還會被西南侯記恨。
那麼,他不如就將這件事,留到最有用的時候再說。
而高蟹賽,並沒有引起沈昌等三人的注意。
就算聽說了什麼小軍師,他們也沒往晏旭的身上想。
畢竟晏旭才來京城幾日?怎麼可能就會加入火武隊?
一個病歪歪的小屁孩,更不可能與武將家的人打成一片。
於是,他們只是在京城養傷,也只知道晏旭他們已經回鄉。
直到聽說小軍師就是晏旭之時,掉了的下巴好久沒能合上。
非常意外,但想通之後又覺得:情理之中。
而常元綸等舞弊科舉的一應人等被陛下嚴懲的消息,早早傳回西南省城之時,等候着的書子們,表現得卻比京城書子們冷靜許多。
他們安靜地解散,安靜地分成各自熟悉的團團隊隊,去找個安靜的地方,一邊高興、一邊哭。
高興常元綸等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哭訴這一切的來之不易,也哭訴這樣一位出爾反而的帝王、會讓他們看不到努力前行的希望和光亮。
但,最後……
畢竟贏了不是嗎?!
又笑着將自己灌醉,笑着睡醒,繼續抖擻起精神,再次捧起書本,準備着明年進發恩科。
這機會,是他們爭取來的!
同樣爭取來的,還有爲百姓們謀得的。
常元綸等一干官吏得到應有的下場後,新上任的不敢再胡來,除了削減不該有的賦稅之外,更是將進城稅減到了一個銅板。
而守城的兵丁們,也再不敢胡作非爲。
自此,大姑娘小媳婦們,也能大大方方進出城門,不再遮遮掩掩。
城裏,熱鬧了起來。村民們拔一些自家種的小菜,也能進城賣得幾個銅板。
只有受到應有下場的常元倫等人,後悔莫及。
尤其是桑奇豪。
劊子手的刀揮向他頭顱的時候,他想起了詹士羣的話:你會倒黴的。
是啊,他倒黴了。
他不但爲難了詹士羣、爲難了學子們,更買通書吏割了另一名考生的卷子。
他太囂張了,活該。
……
而另一邊。
專門關押流放人犯的大牆院門口。
這日,迎來了一隊車馬。
守門校官一見這隊車馬來得氣勢洶洶、相當霸氣,趕緊點頭哈腰迎了上去。
“這位爺,請問你們是?”
當先一人躍下馬背,抖手抽出張令紙,甩在校官的臉上,一臉自己看的表情。
校官手忙腳亂接過,心下已有了點兒怒氣。
因爲面前這夥人,明明就不像是來押解人犯、或提審人犯、或者轉移人犯之類的。
那林林種種,根本不需要馬車,還居然有三輛!
更不像是想來收買他、讓他殺人滅口之類的了。
態度還如此倨傲,明顯不會給好處給他。
他心裏泛着嘀咕,手上將令紙展開。
只一眼,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訥頭便拜。
“卑職、卑職見過……”
剩下的話卻不能說。
來人揹負雙手,雙眼望天,鼻間輕哼了聲道:“去照做,安靜點兒,懂嗎?!”
“懂懂懂!”
守門校官豈能不懂?
立刻連滾帶爬起來,剛將哨子放嘴裏想吹召些人手,又想起安靜,趕緊放下,快跑着前進,一路招呼二十名兵丁,跑往了周家。
這段時間,周家人因爲收到晏旭落榜的消息,日子並沒再那麼好過。
一是他們自己要節省着;
二就是要面對周圍人的譏諷和嘲笑。
好在對此,周家人很理智。
他們不會以爲大家都是落難者就能互相幫助。
在這樣的地方,能不落進下石、圖着掙功儘量爲自己減輕活計、就已經算是仁慈。
看見別人過得更不好,才能讓自己的不好顯得沒有那麼難過。
眼見周家人隨浪浮起,他們暗暗咬牙。
眼見周家人又隨波跌落,他們幸災樂禍。
現在,眼見周家人被兵丁們集合起來往外押解,連東西都不讓他們收拾,那些人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這是要被拉出去行刑了?”
“嗯嗯,這架勢絕對就是,沒見換洗衣物都沒讓帶一件嗎?”
“說的也是,看那麼小的孩子,都不讓抱,只讓自己走的呢。”
“哎呀,周家二小子連鞋都沒讓穿,這可全是碎石砂礫的地面,那得多扎腳啊?”
“消停些吧你,扎幾下腳算什麼?這可是命都保不住了!”
“嘖嘖,這到底是誰那麼狠?連人家流放了都不放過?這可不是聖旨。”
如有聖旨,兵丁們一嗓子,大夥兒全都聽得見。且有旨意,也不會一聲不吭就押着人往外走。
來這兒流放的,也不全是沒見識的。很清楚這裏面有貓膩。
這應該就是得罪了什麼人,人家要斬草除根。
“唉,這該死的世道啊,連圖個流放掙扎活着都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