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意料之外

    出了會議室，北島候在門外，村田管理員已是不知去向。

    見陸仁從房間內走出，北島輕聲問道：“進展如何？”

    “不是很順利。島崎安信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接下來要調查的人會非常多。”

    陸仁把自己的猜想和後續的調查方向如數告知北島。

    “爲了理想殺人麼？有一定可能，但感覺說服力不是很足。”

    “是的。”這點陸仁也承認，“所以警方重點調查對象仍然還是村田和遠野這兩位第一目擊者。”

    “村田說他昨晚一直待在管理室，只是沒有人能爲他證明。但他一定是說謊，就是不知道具體隱瞞了些什麼。”

    “再加上明明有人目擊到他在幾天前和齊川女士爭吵，他卻矢口否認。他現在的嫌疑是最高的。”

    “至於遠野……”陸仁看了眼仍然緊閉的會議室大門，低聲道，“老實說我沒有看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六點半登門拜訪，一直待到晚上八點離開。之後的時間就是一直在車站旁的居酒屋和朋友一起喝酒。這一點警方已經派人去證實，他應該不會在這方面撒謊。”

    北島思考片刻，提出了一個疑問，“仁哥你說，迷宮出版社社長都在帶頭加班，遠野卻一個人跑去和朋友喝酒。這是不是不太對。”

    陸仁搖搖頭，“是有一點，但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爲這個點而懷疑他的話，實在太過牽強。”

    “也是。”

    “現在就是等解剖結果出來，看下齊川女士的具體死亡時間。”

    考慮到北島很可能不瞭解這方面的知識，陸仁又多補了兩句。

    “如果她的胃裏只有少量甚至沒有食物殘渣，那齊川女士就是晚飯前被殺害的。如果有殘渣，那根據食物在胃裏的消化程度，就可以大致推斷出齊川女士是飯後幾小時被殺害的。”

    “如果是前者，那兇手基本可以鎖定是遠野，但這個可能性很低。”

    “因爲咱們在水槽中發現了壽司配菜醃姜，既然有這個東西存在，那就說明齊川是把那份壽司吃完的了。至少遠野是這麼說的。”

    “這要是解剖完發現齊川胃裏沒有這些東西，那遠野的謊言就會瞬間被戳破。應該不會有這麼蠢的兇手。”

    “嗯。”北島點頭。

    “如果是後者，遠野晚上八點鐘讓寶壽司送來了一份特級壽司，那她的死亡時間至少都是在八點之後……”

    而北島從八點半開始就沒有不在場證明……

    想到這點，陸仁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這可實在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齊川吃飯這麼晚幹什麼？就不能六點多把飯老老實實吃了。

    這些日本人也是的，就不能在飯桌上邊吃邊聊天。非得是把事情辦完再吃飯，是真抗餓。

    就在陸仁在心裏瘋狂吐槽之際，北島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一些。

    “寶壽司？仁哥你確定他點的是寶壽司的特級壽司？”

    “嗯。我還專門確認過，怎麼了？”

    陸仁也是想到昨晚那位壽司店老闆專門提及齊川特別喜歡他家的壽司，所以才額外多問了一句。

    “你跟我來。”

    北島抓起陸仁胳膊，轉身朝前走去。兩人一路回到了齊川家中。

    站在廚房的水槽旁，北島指着那盤醃姜，語氣篤定道：“這根本就不是寶壽司的醃姜。”

    “什麼？！”

    陸仁下意識擡高嗓門，後又馬上反應過來，小聲道：“你確定？”

    “我確定。我經常在他家吃壽司，尤其喜歡那個薑片。而這盤薑片的顏色太重了，寶壽司家的薑片顏色要淡一些。刀工也差，選的姜的品質也不太好。”

    “咱們昨天晚上剛在寶壽司點過壽司，他那會醃姜品質還和先前的一樣好。怎麼可能同一天的一份外賣，薑片品質就會差這麼多，特別還是齊川女士定的外賣。”

    “那位老闆只會更加用心的準備，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以次充好。”

    陸仁點點頭，後又問道：“會不會有可能因爲齊川是那家店的常客，老闆知道她不吃薑片，所以送來的薑片品質不太好。”

    “不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以不送，但也絕不會送品質差的自砸招牌。”

    “行，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問一問這位老闆。”

    陸仁先是掏出手機，對着薑片拍了幾張照片，後又覺得不夠。直接掏出手帕裹了兩片醃姜帶走。

    十五分鍾後，兩人來到了寶壽司的門口。

    此時已是下午一點，店內並沒有什麼客人。水島老闆坐在櫃檯後，看樣子有些無精打采。

    聽到有人來，他都沒擡起頭，只是有氣無力道：“本店現在打烊了。”

    “老闆，是我。”

    “咦，北島啊。”水島這才有了些精神，“你們是來吃壽司的嘛？店裏還剩了些食材，我現在給你們做一份。”

    聽到這話，陸仁還真有些餓了。爲了破案他現在還沒吃午飯，只是喝了幾口水。

    “先不着急，有些事想請教老闆你一下。”

    “哦，你說。”

    陸仁攤開手帕，指着裏面的薑片，“這個醃姜，是老闆你家的麼？”

    水島看了兩眼，臉色瞬間黑如鍋底，只是看在北島的面子上，他沒有立即發作。

    水島拿了個碟子，盛了一碗薑片，放在手帕的旁邊，“你自己看吧。”

    陸仁打量着兩份薑片，發現確實如北島所說，寶壽司家的薑片顏色要淡一些。

    至於刀工，恕他眼拙，看不出來。品質就更不說了。

    水島指着手帕上的醃姜，“別的先不說，這兩份薑片顏色的深淺你總能看的出來吧？”

    陸仁點頭。

    “我家醃姜顏色淡，那是因爲我家薑片是自然醃製的。你去其他特級壽司店，他家醃姜的顏色同樣如此。”

    “至於這兩片顏色深的，那是因爲它被人上了色素！是商店裏賣的工業罐頭貨。這位先生，我家店傳了三代。我們百年老店是絕不可能幹這種敗壞口碑的事情！”

    “真是不好意思。”陸仁好聲好氣的抱歉，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水島店主完整地講了一遍。

    “什麼？！”水島雙手拍在桌上，差點打翻櫃檯上的醃姜。“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