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城破了，這兩口子如何處置？

    “廣陵王爺與虎威將軍如今率領大宋王師齊聚京城，一聲令下，羣起呼應，李瑞允及天梟賊衆則一舉可破！”

    見守城的兵卒還在猶豫不決，凌雲知道還欠缺最後一點火候，遂情緒飽滿地向他們發出了更爲強烈的心理攻勢。

    同時還順便搬出廣陵王爺與虎威將軍這兩位權重如山的大人物爲自己吶喊助威。

    而趙旭自然與凌雲心有靈犀，他打馬揚鞭飛奔陣前，接着凌雲的聲勢繼續情緒激昂地講了下去：

    “聖上乃仁德寬厚之君，說話一言九鼎，方纔已然給出了大家將功贖罪的機會，難道你們還不能把握、非要等着城破之日才肯舉手投降嗎？”

    說着他犀利的目光如利劍般一閃，厲聲喝道：“還不馬上拜見聖上？”

    趙旭的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守城的兵卒彷彿接到了命令一般，紛紛把兵器扔在地上，齊刷刷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一時山呼海嘯，氣勢磅礴，聲音此起彼伏，直衝雲霄。只有孫孝文、李雲汀夫婦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皇上趙煜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彷彿冬日的暖陽穿透雲層，照亮了周圍的一切，“諸位兄弟迷途知返，朕心甚慰。趕緊免禮平身，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衆兵卒連連謝恩，感激涕零。

    下面守城的兵卒趕緊打開城門，大宋的軍隊歡呼雷動，一擁而入。

    而孫孝文、李雲汀夫婦亦被幾名軍兵推推搡搡押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低頭看了一眼披頭散髮、形容狼狽地跪俯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微微皺了皺眉，“衆侍衛皆已歸順，不知二位作何打算？”

    孫孝文沮喪地耷拉下了腦袋，苦笑一聲道：“既爲階下之囚，罪民難道還有選擇麼？任憑皇上處置，也算償還這麼多年所犯的罪孽了……”

    “是嗎？”皇上目光煜煜望着他，“孫孝文，你想過沒有，你死了不說，難道還要連累你妻子一起去死嗎？”

    “……”孫孝文不由滯住。他回過臉望了一眼旁邊的李雲汀，只見她目光悽然地望着自己，眼底只見無邊的悲哀與寂滅。他的心不由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皇上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聲音不急不緩，“方纔朕已經說過了，是李瑞允、白羽這幫亂臣賊子謀權篡位、禍國殃民，你們只是受人蠱惑，迫不得已，所以只要你們能回心轉意，朕是不會怪罪你們的。”

    孫孝文、李雲汀詫異地擡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皇上眼眸一彎，笑意盈盈，“朕乃一國之君，金口玉言，方纔說過的話對那些守城的兵卒有效，對你們夫妻二人也同樣奏效！”

    兩人不由喜極而泣，連連叩頭：“謝皇上，謝皇上！”

    “二位能夠回心轉意、棄暗投明，實屬難能可貴。不過——”說到這裏皇上微微頓了一下，眼底波光微轉，“聽說二位乃李瑞允的心腹手下，可否告知李瑞允的一些具體情形，或者帶領大宋軍隊長驅直入、攻入皇宮，一舉拿獲亂臣賊子？”

    “這……”本來聽皇上說不怪罪他們了，兩人長出了一口氣，可是此時皇上卻要求他們帶領大宋軍隊去抓李瑞允，這夫妻二人不覺又猶豫了。

    雖然李瑞允也做過很多令他們不齒的事情；雖然他們也知道，李瑞允與白羽在世人眼裏就是不折不扣、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雖然李瑞允如今已是窮途末路、衆叛親離；雖然皇上也親口答應就事論事、不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因此而感激涕零——

    可此時面對皇上應時應景提出的要求，他們從心理上已不自覺地抗拒了，退縮了……

    怎麼說李瑞允也是他們的主子，對別人再有千般不好，可說來說卻從哪一方面也對得起他們啊！如今大難臨頭、他們兩個抽身而退、棄之而去也就罷了，難道還要倒戈相向、再做個落井下石的人嗎？

    不，不會，打死他們也不會！

    “皇上，”孫孝文喉結滑動了下，十分艱難地開了口，“別的什麼事罪民都可以答應，只有這件事情，請恕罪民難以從命……”

    “哦？……”皇上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這是當衆打他的臉啊！真是不識好歹。

    孫孝文把臉深深埋進自己佝僂的身形圈成的陰影裏，聲音更是又沉又啞，“其實這麼多年打打殺殺、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罪民早已經厭倦了。罪民夫婦如今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尋找一處安逸之所過與世無爭的生活，脫離這些塵世的繁蕪與喧囂，所以——”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然後擡起頭望着那個決定他命運去留的君主，氤氳的目光裏含着期待與祈求，“所以懇求皇上放我夫婦一條生路，永遠離開這是非之地，罪民則感激涕零……”

    說到後來他已是泣不成聲了。

    皇上轉臉瞟了一眼旁邊跪俯的李雲汀，“你的看法呢？也與自己的丈夫一樣麼？”

    李雲汀頭也不敢擡，戰戰兢兢道：“罪婦鄙陋無知，見識短淺，一切唯有……聽從外子的安排………”

    “好，很好，你們兩個倒是夫唱婦隨啊。”皇上低頭看着他們，漆黑的眼睛裏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聖上，”見皇上只是沉吟，練南春輕輕抿了下嘴脣，鼓足勇氣道：“民女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說吧。”

    “是。”練南春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開了口，“他們夫婦二人當年在京城綢緞莊的時候曾與民女有過一段共事，所以他們的脾氣秉性、爲人處事民女也算瞭解，所以……所以民女懇請皇上能夠成全他們的心意。”

    “哦？”皇上饒有興趣地望了她一眼，心想：當年在京城裏鬧得那些沸沸揚揚的事情，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啊——記的當事人裏面，除了這夫婦兩個與你，應該還得加上凌雲吧。

    他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地轉換着，久久沒有說話。

    旁邊的那些人，孫孝文，李雲汀，練南春，凌雲，趙旭，包括廣陵王爺他們，都一個個地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等待着皇上對這對夫婦生殺予奪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