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凌雲，這孩子是你的吧？

    練南春自告奮勇要輔助羅鳳娓取回國之玉璽，可皇上與廣陵王爺瞅着她那身懷六甲、行動不便的樣子，一時又有些猶豫不決了。

    此時的練南春怎麼也得五六個月了吧，讓一個身懷有孕的女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可是不讓她去又派誰呢？在眼下這種迫在眉睫的情形下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了。

    正當大宋朝廷兩位最高層人物舉棋不定時，已經有人跳出來堅決反對了，“不行！”

    說這話的當然是我們的男主凌雲。

    皇上趙煜、廣陵王爺，包括一旁的趙旭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着面前這個情緒激動、說話不計後果的人。

    實在不應該，依着凌雲以往的性子不應該是這種表現啊！誰不知道曾經的刑部尚書府侍衛統領，現在的侯爺府大公子，從來都是處事不驚、沉穩淡定、刀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的人，怎麼一到了這事兒上就亂了分寸、口不擇言了呢？

    幾個人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瞅着他，看得凌雲心裏都有些發毛了。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最終敵不過這幾位大人物壓迫得透不過氣來的目光，頹然垂下頭去。

    “凌雲，”皇上眯縫着眼睛，聲音裏透着幾分揶揄，“真看不出來，你對練姑娘還真是上心，爲了她你可以什麼都不顧，甚至連朕與皇叔的意旨都敢忤逆了！”

    皇上的話好犀利，等於給他扣了個“抗旨不遵、欺君罔上”的帽子啊！

    凌雲的心驀的一沉，撲通一下跪俯在地，顫聲道：“凌雲不敢。可是聖上，春兒她已身懷六甲，真的不可以再去冒這樣的險了，如果可行，微臣情願替她……”

    “什麼，替她？你替得了嗎？”皇上不容分說便打斷了他的話，“剛纔皇叔已經安排了你與趙旭更爲重要的任務——凌雲，朕只問你如何替她，你以爲你三頭六臂、分身有術麼？”

    “……”凌雲被皇上懟得無言以對，垂在袖子裏的手因爲用力而微微發抖着。

    皇上乜斜着眸子瞥了一眼旁邊臉色訕訕的練南春，又把臉轉向了凌雲，“而且如果朕沒有說錯，這孩子應該是你的吧？”

    “是。”凌雲用力噬咬着嘴脣，緊挫着牙齒道。

    “哦？！……”皇上臉上不覺漫開肆意的興味，低沉地笑了起來，“怪不得你這麼維護她，這就說得通了！不過大敵當前，朕也沒功夫跟你掰扯這些瑣碎無聊的事兒，可是凌雲，這件事情你做得確實出格了，枉你還自詡什麼正人君子、恪己守禮什麼的。”

    承受着皇上不遺餘力的擠兌挖苦，凌雲睫毛輕顫，頭垂得更低了。

    “既然這樣，朕就成全你的心意。”皇上轉過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廣陵王爺，語氣涼涼的，“皇叔，輔助羅姑娘取回玉璽之事你還是另派他人吧。”

    “可是聖上，如今形勢萬分緊急，合適人選真的難找啊！”

    “難找也要找！”皇上眼眸森然，嘶啞的聲音裏壓抑着怒氣，“難道我大宋朝廷真的沒人了，非要派一個孕婦出馬嗎？”

    “這……”廣陵王爺眉頭緊蹙，臉上浮起一抹難爲之色。

    “聖上，王爺，”望着面前這火藥般一點就着的緊張氣勢，練南春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無動於衷地沉默下去了，她上前一步衝着皇上與廣陵王爺深施一禮道：“還是讓我去吧，我可以的。”

    “春兒——”凌雲眸子裏充斥着擔憂與不安，方要再說什麼，已被練南春認真而篤定的聲音擋了回去，“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相信我，志超。”

    凌雲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她那雙剪水雙瞳，執着，氤氳，水盈盈地看着他，在這纏綿的夜色裏泛着瑩瑩水光。

    那一刻，他的喉嚨彷彿被什麼給堵塞住了，想要發出聲音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直勾勾凝視着她，眼底濃重的愛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如海水般波濤洶涌：

    ——你這又何苦？其實我也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爲了使我不要太過難爲，那你也不必拿着自己的性命去拼啊！春兒，你知道麼，我寧願一個人承受百般苦痛，也不願意你遭遇一分危險啊！

    ——志超，你的心思我焉能不懂？可是你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爲了你，即使經受再多的危險我也情願……

    黑魆魆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一點點地壓抑下來，籠罩着整個大內皇宮。天地彷彿被黑暗縫合了似的，無邊無際。

    養心殿的內室裏，白羽有氣無力地斜倚在病榻上；李瑞允則緊鎖雙眉、倒揹着兩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白羽臉色慘白，隱隱透着一股青灰之色，幾分花白的頭髮隨意披散在肩頭，有些凌亂地糾結在一處，一眼看去就是病了很久都沒有好的樣子。

    的確，他病了很久——不過說是“病了”也不太嚴謹，因爲事實上他是受了傷，受了很重的創傷。

    幾天前在楊婉兒的墓碑前，白羽欲出其不意偷襲練南春，結果卻惹怒了凌雲，對他接連施出殺手招式，直到後來凌雲一式凌厲的“白虹貫日”，凜冽的劍氣貫注了十成的功力透過脈門直抵他的心臟！

    而之前在皇宮對峙的時候，凌雲便重創白羽、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去，所以這一擊無異於雪上加霜。

    何況他現在所受的傷，不僅是身體上的創傷，更要命的還是心理上的創傷。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還活着麼？……見李幫主？我還有什麼臉面再去見李幫主？哈哈哈……”

    當他被幾個親信侍衛護衛着逃離那片夢魘般的修羅場、一步一挨來到城門外時，整個人幾乎都要魔怔了。

    後來他終於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宮裏，終於又情緒崩潰地見到了李瑞允。

    望着他悽慘狼狽的樣子，李瑞允心痛不已，二話沒說趕緊找來宮裏最好的太醫爲他療傷診治。

    現在他的狀態總算好轉了些；可沒等他緩過氣兒來，更糟糕的事情繼續推波助瀾地發生着，正所謂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一個惶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啓稟幫主……”

    又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