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你們一唱一和,演的哪出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2539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你二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現在你們也都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啊?”練北秋調侃凌雲與練南春道。

    衆人聽了不由哈哈大笑。二人被臊得滿臉通紅。

    練榭中點着練南春的額頭嗔道:“死丫頭,叫你什麼事情都要強,這下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練南春氣得狠狠白了小姑姑一眼……

    後來,衆人又各自談起了這些時日來的經歷,談到激烈或傷感之處時,皆唏噓不已。

    不知不覺中,話題便轉移到了浣玉郡主身上。

    晉陵王府被抄……爲躲避天梟追捕,她與碧雲在京城裏東躲西藏……萬分危急時刻多虧葛氏一家救助……得知侯爺府灰飛煙滅、兒子下落不明,情緒瞬間失控……不辭而別離開葛家、潛入皇宮刺殺李瑞允……失手被擒,險遭凌虐,萬般無奈懇求凌雲來大內救她……

    練氏父子的陳述,“賽仲景“練榭中的迴應,再加上一旁凌雲的補充,三方匯合,便把浣玉郡主這些日子來的遭逢如穿針引線般的串聯在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練閣中眉頭微微蹙起,帶着深沉的思索垂下頭去,半天沒說話。

    良久,他方緩緩擡眸望向對面的練榭中,眼神裏含着幾分徵求意見的探究,“既然如此,可否請郡主前來一見?”

    “二哥的意思是打算再把郡主接回翠竹山莊嘍?”練榭中看了他一眼,眸子裏黑沉沉的,直言不諱。

    “呵呵,”面對着妹子尖銳直白的語氣,練閣中有些無奈地尬笑了一下,“這個麼,恐怕愚兄還做不了主,究竟何去何從總要聽聽郡主的意見吧。”

    “如此說來,那就只好有請郡主了。”練榭中一邊懶洋洋地拖着尾音,一邊站起身走到門口,吩咐自己的徒弟道:“寶兒,去把郡主請到這邊來。”

    寶兒垂手恭謹地應了一聲,急忙去了。

    這裏再說回浣玉郡主。

    其實從練氏父子進門的那刻起,她便打煙翠那裏得知了消息;而之所以沒有接着過來,是因爲她一直在糾結。

    她知道葛氏父子來此的初衷就是接她回去;而想想之前她的所作所爲,居然連招呼不打一聲便離開了葛家——不,現在應該說是練家了,確是過於任性妄爲了,如今想來真的覺得愧對人家。

    而最主要的,是凌雲與練南春都在那裏!一個是她曾經最愛的男人,一個是一直以來針鋒相對的情敵……如果自己此時過去了,而且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那該是如何一種尷尬的局面啊!

    她越想越覺得心裏一片混亂,正在毫無頭緒之時,寶兒過來請她過去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的,伸頭一刀、縮腦也是一刀,凡事總是要面對的!她仰起頭輕輕吐出一口氣,終是下定了決心。

    她吩咐了煙翠照看着兒子何天賜,自己便隨了寶兒來到前面的廳裏。

    一進門,她便覺得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她的面頰開始發燙,腦子裏亦出現了一瞬的空白。不過郡主畢竟是郡主,心理素質極佳,很快便緩過神來。

    她的頭埋得低低的,徑自走上前,先衝着練榭中施了一禮,然後又回過身對着練閣中與練北秋道了一個深深的“萬福”。

    練氏父子急忙起身還禮。練閣中有些不安道:“郡主千萬不要如此,折殺草民了。”

    浣玉兩隻纖纖素手緊緊捏着自己的衣衫下襬,朱脣抿得緊緊的,“葛前輩,葛大哥,浣玉向你們賠禮道歉來了。前些日子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浣玉家破人亡、母子離散,一時悲憤難當、情難自控,於是擅作主張潛入大內刺殺李瑞允,臨行的時候也沒有跟你們說一聲,實在失禮……”

    練閣中臉色慢慢沉了下去,望向浣玉郡主的眼神透着幾分晦澀及無語,“郡主,有些話老朽本來不該說的,只是有時候你確是太過衝動了些,居然冒冒失失闖進皇宮去行刺李瑞允……唉!如果不是凌大俠、春兒與五妹他們幾個隨機應變、險中求勝,後果將不堪設想,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啊!…”

    “別牽扯上我,這事跟我可沒多大關係,我不過就是個旁觀者。”練榭中面無表情。

    “也別扯上我,我也是被動的,充其量我就算個幫兇而已。”練南春眼神中染上一層陰暗的情緒。

    “幫兇?呵呵……”練閣中訕訕地笑着,試圖緩解面前這局促不安的場面,可是面對練榭中與練南春這對強勢而執拗的姑侄,他只覺自己任何的勸解又是如何的蒼白無力。

    “都是浣玉任性妄爲,給你們惹麻煩了,對不起……”望着練閣中那無可奈何的樣子,浣玉臉色緋紅,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要哭出聲來了。

    凝滯的空氣中充滿了尷尬的氣氛,時間似乎也停滯了,每一刻鍾都如同漫長的一年,讓人窒息得透不過氣來。

    從浣玉進門的那一刻起,凌雲便一直沉默着。他臉上的表情彷彿一幅濃郁的水墨畫,生硬地停留在某個瞬間,看似平靜,實則蘊含着無盡的情感起伏,猶如洶涌的海浪被冰封在沉寂的水面之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因爲“解鈴還須繫鈴人”,歸根結底,事情的源頭還在他的身上。

    “兩位前輩,北秋大哥,春兒,”他強撐着精神衝着他們微微俯了一下身形,“我知道,其實事情的源頭都在我的身上——無論是當前這樁事情,還是以前那些恩怨糾葛;如果這些事情確是無法容忍、必須要找到一個人承擔責任的話,我想這個人應該是我——”

    “你……”練南春臉色驟然一變,彷彿籠罩上了一層冷霜;練榭中亦臉色晦暗,不發一語。

    “志超,你……”浣玉想不到關鍵時刻凌雲會挺身而出爲她出頭,不覺喉嚨一哽,眼淚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凌雲繼續道:“我不能強詞奪理地否認以前浣玉做過的那些對不起春兒他們的事情,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們大度地放下過去的一切——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發生的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事到如今,我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和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只能說,有什麼事情就衝着我來好了,何苦難爲她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子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面容格外蒼白,散落下來的頭髮有些凌亂地遮住了半邊俊逸的臉,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浣玉眼淚簌簌而下,情緒激動之下衝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顫聲道:“志超,求求你,千萬別這麼說……雖然你也曾做過一些對不起我的事,可是當初我對你與練姑娘也確實做得過分了,怨我,都怨我,如果真的要追究罪魁禍首,那個人也應該是我啊,你就不要替我頂罪了!……”

    凌雲輕輕推開她的手,瞳孔烏黑地望着她,語氣果決而堅定,“不,我沒有替你頂罪,我是就事論事——當初是我先負了你,才致使你才升起報復之心,因此而累及春兒他們……”

    “志超……”浣玉泣不成聲。

    “你們兩個一唱一和,一個比一個慘,這算演的哪出啊?雙簧,抑或苦肉計啊?”練榭中嘴角透出一抹邪異的冷笑,語氣冷淡道。

    “前輩……”浣玉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灰色。

    “呵呵,”凌雲苦笑,“姑姑既然說我與郡主施的苦肉計,那就算是苦肉計了,其實……”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覺一陣劇烈眩暈毫無徵兆地襲來,眼前一陣陣的模糊,身形已不由自主往前栽去。

    “志超,志超……” 客廳裏立時一片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