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晉陵王的屍首被盜走了 !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望春華秋實字數:3036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哈哈,我差點忘了,其實她根本就不愛你——你對她的感情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都只是一廂情願,她念念不忘想着的,其實是別的男人……”
婉兒毫不留情地揭開了李瑞允心底深處的痛;李瑞允不由惱羞成怒,長劍出鞘,倏的探上了婉兒的胸膛。
婉兒直挺挺站在那裏,眼淚夾雜着微紅的血色不斷滾落;她悽絕地笑着,在等着面前那個狠辣男人致命的一劍無情地刺過來。
四周的空氣彷彿也凝固了一般,讓人感到窒息。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時應景打破了眼前這緊張的對峙——原來是一名傳事侍衛急匆匆走了進來。
只是那名侍衛極爲機靈,他見李瑞允寢室的門緊緊閉着,自然不敢冒進,只屏息凝神站在門口,壓低了嗓音道:“啓稟李公子,小的有事稟報。”
“什麼事,說。”李瑞允面無表情。
“是。”那侍衛垂首恭謹,小心翼翼道:“外面孫孝文、李雲汀求見,他們說……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報李公子。”
“讓他們在客廳裏等我。”李瑞允沉鬱肅殺的神色略略緩和了些,慢慢收回了手裏的長劍。
怒氣衝衝瞅了一眼面前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他臉上透出幾分嫌惡的表情,冷冷哼了一聲,便徑自轉身而去,似乎再懶得多看她一眼。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留下婉兒一人。一絲一毫劫後餘生的慶喜都沒有,只有沮喪與傷心的滋味穿透心脾,瞬間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覺的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已不由自主癱倒在地上,徹底地慟哭起來,彷彿一隻孤獨無助的幼獸般在支離破碎地哀鳴着……
李瑞允此時已大步流星走到了外面的客廳裏。
方纔那樁糟心的事情,猶如一團化不開的濃霧不折不扣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他臉色晦暗,依然有些餘怒未消。
這時孫孝文、李雲汀夫婦匆匆走了進來。
“幫主,昨天晚上出事了!屬下特來……”孫孝文臉上帶着惶恐之色,話及一半,忽然瞅見李瑞允的臉色不對頭,心裏不由一顫,下意識地住了口。
李瑞允這才意識到自己陰沉的臉色把兩個屬下給駭到了,不由在心裏輕噫了一聲。
要知道自己向來都是深沉穩重、喜怒不形於色的,不想今天早上卻被一個拈酸吃醋的小女人給刺激得幾乎情緒失控,真是不應該呀。
他仰起頭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平復着內心洶涌起伏的掙扎,漸漸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好像剛纔差點失去的理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有什麼事,繼續說。”李瑞允整張臉上滿是陰鬱,看不出一絲的情感波動。
望着李瑞允那張冷冰冰的臉,孫孝文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訥訥道:“屬下……屬下是來請罪的。”
“哦?出什麼事了?”李瑞允目光微微一凝,瞅了他一眼。
孫孝文喉結滾動了幾下,垂着頭道:“昨天晚上,晉陵王趙甫的屍首在城門樓上被人……被人盜走了!”
李瑞允臉色倏的一變。
孫孝文、李雲汀二人嚇得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李瑞允下頜線條不覺繃緊;他略略沉吟了一下,然後朝着站在面前的兩個屬下望去,眼底的深色沉黑隱晦,“說一下當時的情形。”
孫孝文沉靜了一下紊亂的心思,沉聲道:“守衛城樓的侍衛爲二千人,分爲三個班次倒開,昨天晚上值夜的共有七百人。當時我與雲汀正帶人在北城門巡視,忽聞異常,疾疾趕來,卻晚了一步,晉陵王趙甫的屍首已被人劫走了。
“我等急忙率衆追趕,卻見賊人是兩個蒙面人,黑衣長劍,看樣子年紀不大,其中一人揹着屍體在前面疾行,另外一人斷後。我與雲汀帶人上前攔擊,那兩人武功卻也不弱,出招極爲快速迅猛;而我們這邊終是人多勢衆,且皆爲精兵悍將……”
李瑞允眉峯微皺,似乎很不耐煩聽他羅羅嗦嗦的長篇大論,“囉嗦什麼,只說後來的事。”
孫孝文惶然道:“是。後來那二人堪堪不敵,我們眼看就要將其抓獲了,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忽然又有兩人冒了出來。這二人也是黑衣蒙面,武功卻高得驚人,只幾個回合,便把起先的二人給救了下來,還傷了我們許多弟兄……”
李瑞允眉毛不自覺地跳了一下,“這兩人是什麼模樣?”
孫孝文囁嚅道:“他們都蒙着面,又是黑夜,屬下慚愧,看得不甚清楚……”
李瑞允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道:“那這兩個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你總該看清了吧?”
孫孝文道:“自然是男的,看年紀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另一個是個六七十歲的老者。”
“中年人,老者……”李瑞允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星,帶着深沉的思索,喃喃自語道:“這兩人又會是誰呢?”
一旁的李雲汀微微咬了咬脣角,乍着膽子道:“這幾個人既然是衝着晉陵王趙甫的屍首而來的,屬下私下以爲,應該多半與晉陵王府的人有關……”
“晉陵王府——”李瑞允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因烏及屋,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遂而問道:“對了,浣玉郡主可有消息了?”
孫孝文臉色晦澀,小聲道:“暫時還沒有。”
李瑞允半眯的眸子瞬間睜開,晃出一抹銳利的光來,“繼續安排人去查!真是沒用,這麼多人,居然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抓不到!哼,只要抓到了浣玉,相信一些難解之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低沉,冷戾,帶着不容置疑的果決,直令面前的孫孝文、李雲汀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同時心裏亦有幾分費解。
——不就是一個失去了倚靠與後臺的前朝郡主嗎,茫然無助,惶惶如喪家之犬,有什麼可怕的,值得這麼興師動衆嗎?
其實他們又怎麼能參得透李瑞允那微妙而複雜的心思。
浣玉郡主是晉陵王爺的女兒,而晉陵王爺那日在金鑾殿上與李瑞允激烈對抗,言辭犀利地斥罵他是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並且以死抗爭,公然挑戰他的權威與底線,使得他顏面盡失,惱羞成怒之下遷怒於浣玉郡主——從這一層緣由上說,還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斬草必須除根,窮寇務必殺絕,從而確保不留遺患,這也是李瑞允的一貫作風。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緣由,大多數人或許便難以參透了,那就是:浣玉郡主還是凌雲曾經的妻子!
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可浣玉郡主對凌雲那刻骨銘心的真情至愛卻從來沒有改變過——爲了凌雲, 她可以不顧一切,甚至可以去死。
而凌雲卻是李瑞允的死敵對頭,最終慘烈死於李瑞允之親手;如果浣玉知道了這一切,結果會怎麼樣呢?
所以說來說去,無論從明面上還是暗地裏,李瑞允都不會放過浣玉的。
孫孝文與李雲汀雖然懵懂不解其意,但他們向來對李瑞允的心思都是不求甚解的,這也是他們的聰明之處。
有時候,一個人難得糊塗其實比追根究底更爲明智。
於是夫婦二人不再追問、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們只低眉順眼、喏喏連聲道:“是,屬下領命!”……
低垂的亂雲從晦暗的天空緩緩掠過,籠罩着京城之外那片荒涼無盡的曠野;遠處的山間木色泛黃,樹葉在蕭索的寒風裏瑟瑟發抖;天地之間一片蒼茫,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淒涼和絕望。
荒郊曠野之上,一座剛剛立起的新墳前,佇立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美麗女子。
那女子膚白如雪,眉目如畫,黑髮飄揚,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幽幽光華,長長的睫羽冷凝清霜。
她佇立在蕭瑟的風中,守着面前的一抔黃土,霞染胭脂,珠淚紛紛,直哭得氣短腸斷,幾欲昏厥。
她的身後,站着的幾人亦是心情抑鬱、神色凝重。
這幾人中,離那白衣女子最近的是一個村姑打扮、姿容俏麗的少女。
再往後是兩位身着青衣的樸拙少年,一個二十二三歲,另一個十八九歲,雖然年紀尚輕卻是劍眉虎目、英氣凜然。
還有兩位灰衣人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一位已年過不惑,相貌粗獷豪放,目光深沉不露,頜下短髭,雖粗布衣衫卻掩飾不住他身上透出的那種威懾人心的不俗氣質。
另外一人卻是一位年逾花甲、精神矍鑠的老者,他面色紅潤、稀眉朗目,鼻直口正,頜下三綹須髯迎風飄擺,顯得仙風道骨、瀟灑飄逸。
這時,那位村姑裝束的俏麗少女走上前,流着淚勸解白衣女子道:“郡主,別哭了,王爺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您還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啊!您若是哭壞了身子,可要奴婢侍奉誰去?”
原來,這白衣女子正是李瑞允咬牙切齒、下定決心務必要擒之、並除之而後快的浣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