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謀害太子之事你到底招是不招?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2989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與你爹計議着要害我爹爹?”

    丁進之與李瑞允密謀迫害呂文正的計謀時,丁繼英的心腹家人丁信恰好路過此處。當呂秋月從丁繼英那裏得知此事,冷靜下來之後如斯問他。

    原來丁信擅長輕功,腳步輕靈;且人又機警,善能應變。總而言之一句話,各種因果關係加在一起,終於促使丁信成功竊取了這一祕密,而竟未能被李瑞允與丁進之發現。

    聽完丁繼英的陳述,呂秋月臉色一僵,眉凝糾結,陷入沉思。

    丁繼英道:“秋月,你怎麼了,你爲什麼不要我去找我爹爹理論?”

    呂秋月忍不住哽咽,幾乎是忍着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慘然道:“繼英,怎麼到了現在你還這麼天真?你以爲只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使你爹爹回心轉意嗎?他現在與天梟組織的人攪合在一起,已經走火入魔、無藥可救了!”

    丁繼英近乎失神地呢喃着,“不會的,不會的……”

    呂秋月憂鬱的眼眸裏釀着晶瑩的波光,苦笑道:“繼英,你應該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吧,可是當李瑞允把你姐姐的死訊告訴你父親時,你還記得你父親當時的表現嗎?”

    丁繼英被觸到痛處,臉色立時變得慘白。他怎能不記得?

    當李瑞允面無表情地當着他與父親、母親的面,把姐姐丁夢軒之死的前後經過訴說了一遍後,他與母親如雷轟頂,抱頭痛哭。

    而父親卻自始至終臉色鐵青,一滴眼淚也沒有。 最後,他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話:“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母親撕心裂肺地哭着,叫道:“老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她可是你的女兒啊!”

    丁進之道:“我沒有這樣不忠不孝的女兒!”說畢,拂袖而去。

    如今想來言猶在耳,丁繼英只覺一顆心涼到了底。

    他在想:如果姐姐泉下有知,聽了父親這樣絕情的話,又該多麼的寒心!

    他又在想,姐姐死後,父親對之似乎沒有一絲的悲傷,而且與李瑞允之間的來往似乎更爲密切了。

    他不明白,姐姐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女兒,難道他對女兒的死就真的無動於衷嗎?難道他對殺害自己女兒的仇人就一點也不記恨嗎?

    他在困惑:難道父親真的這樣無情無義,誠如呂秋月所說,已經走火入魔、無藥可救了麼?

    他感覺頭大如鬥,腦子裏發出嗡嗡的聲響,好像無數蚊蟲在耳邊亂飛,令他心煩意亂,不知所措。他擡起頭,茫然道:“秋月,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挽救我爹爹?”

    呂秋月嘆道:“你的父親已無藥可救,我們如今需要做的是:如何想法設法挽救我的父親。”

    丁繼英此時已失去了主張,變得毫無頭緒,只是道:“你說吧,我什麼都聽你的。”

    呂秋月道:“你還記得那個曾在咱們府中做過雜役、叫做穆五的人嗎?”

    “穆五?……”丁繼英呆了一下……

    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天上原本輕盈的雲也疏忽變得低沉。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窒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大內皇宮,李之山的書房中。

    剛剛送走了丁進之,李之山把孫國雄、“周山”等人叫來,黑着臉道:“安排一下,馬上同我去趟天牢。”

    凌雲心裏升起了疑雲。暗忖道:“李之山方纔與丁進之鬼鬼祟祟地計議了半天,不知又在商議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現在李之山又突然提出要去天牢,看來方纔密謀之事十之八九與呂大人有關了!”

    思之,不由得心情忐忑。

    三人很快來到天牢。穿過幽暗的天牢通道,空氣中夾雜着血腥與渾濁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李之山吩咐獄卒打開牢門,只聽“咯吱”一聲,空蕩深邃的天牢中傳出一陣令人悽神寒骨的開門聲,一行人來到關押呂文正的囚室。

    隔着鐵窗,衆人看到了枯坐在雜草堆上的朝廷欽犯。

    凌雲的心瞬間劇烈震顫起來。巨大的波濤在他胸腔裏橫衝直撞,壓抑在心底的痛楚與憤怒噴涌而出,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慢慢握緊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日夜掛牽、素來威容德器的呂大人嗎?

    他的衣服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完全被斑駁血跡染成了凌亂的紅色;他的身體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從指尖到臉頰佈滿了無數的刑傷。

    他披頭散髮,形容枯槁;兩隻深陷的眼睛空洞而無神,透着一股麻木和絕望之色,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垂死老人。

    他微微顫抖的嘴脣蒼白而無血,仍然艱難地喘息着。嘴角處難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沫,順着下巴淌落在胸前,將衣襟染得一片猩紅。

    對於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幾個人,似乎並沒有在他腦中留下什麼影像,他依然呆滯地坐着,如同一尊雕像。

    李之山打量了他良久,方緩緩開了口:“呂大人,別來無恙?”

    呂文正眨了一下乾涸的眸子,凌雲在這時終於尋覓到了他眼中的一絲光亮。

    呂文正嘴角掛出一絲冷笑,“原來是李大人,李大人貴足踏賤地,必有要事,煩請明示。”

    李之山乾笑道:“呂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語,既然這樣李某就直言不諱了。李某此來還是爲了太子之案。”

    “哦?太子之案有眉目了麼?真兇是誰?”

    李之山陰鬱的瞳孔如同幽暗的深潭,冷的可怕,“呂文正,到了現在你還在抵死狡辯麼?既然事情的結局註定都是一樣的,你覺得再負隅頑抗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嗎?呂文正,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也免得多受那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呂文正道:“李大人,你究竟讓我招什麼?想我呂文正爲官過年,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更與太子無冤無仇,爲什麼要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害他?我呂文正一片丹心,天地可鑑……”

    李之山不耐煩道:“呂文正,收起你那套重複了多少遍的說辭罷,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我再問你一遍:謀害太子之事你到底招是不招?“

    呂文正道:“你們說我謀害太子,請拿出切實的證據來。“

    李之山冷冷道:“即使沒有證據,我們也一樣可以治你的罪。”

    呂文正呆了一下,“你這話什麼意思?”

    “呂文正,你現在還抱殘守缺地抱着你刑部尚書府以前的那套陳規陋習、在做你的請求美夢吧,難道你就不會轉變一下自己思考問題的角度嗎?”

    李之山嘴角噙着冷笑,縈繞着晦暗不明的意味,陰森森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現在註定是死路一條,招供與否其實已不重要了。”

    呂文正冷笑一聲:“我明白你們的手段。現在我也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生死對於呂某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玉可碎不可滅其白,竹可斷卻不可毀其節’,呂某視死如歸,只要留住這份清白便了。”

    李之山面色緊繃,血色與戾氣交織在一起在眼中翻涌着,“那你就守着自己所謂的清白去死吧!”

    他嗓音低沉地說完這些話,輕嗤一聲,徑自拂袖而去。

    孫國雄跟在李之山後邊走了出去。

    凌雲默默望着呂文正,只覺渾身冰冷,一顆心彷彿被人決絕地掏出,扔在冰天雪地之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用力咬着嘴脣,眼底浸透着悲痛,失聲道:“大人——”

    呂文正頭也不擡,漠然道:“你是何人?”

    凌雲剛要開口,只聽孫國雄在外面喊他,不由喟嘆一聲,向呂文正拱拱手,轉身而去。

    夜闌深靜,風兒嗚咽,花兒飲泣。

    凌雲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白天的情形一幕幕如過電般在眼前縈繞着,揮之不去。

    從李之山的話裏,他強烈地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機。他在想:“李之山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要對呂大人下手了?……”

    這時,他聽到窗外傳來鴿子清脆的鳴叫聲。他急忙披衣下牀,推開窗戶,那只信鴿滑翔而入。

    他從鴿子腿上取下白綾,展書觀看,但見上書:“丁進之與天梟勾結,意欲謀害呂大人。君意若何,請即回覆!即日。”

    下面沒有署名,但他一眼就看出這是楊振的筆跡。

    楊振的來書,白天李之山會見呂大人的情形在他腦中交相閃現着。把二者糅合在一起,他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結論:他們要對呂大人下手了——呂大人近日有性命之憂!

    他的心揪成一團。事情突變,打亂了他既定的計劃,令他有些猝不及防了。

    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選擇,只有馬上行動。

    否則呂大人一旦出事,則悔之晚矣。至於後果如何,他已經無暇再去多費心思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