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大內侍衛氣勢洶洶來找凌雲的茬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3207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凌雲只覺得心灰意懶,決絕地向呂大人提出了辭職。

    呂文正眸底情緒劇烈地震顫着,怒聲道:“你既然決心已定,那本府還能再說什麼?好吧,你的辭呈本府準了,你隨便什麼時候走都可以,本府絕不會再阻攔於你!”

    說畢他吩咐榮兒接過凌雲的辭呈。

    凌雲含淚道:“多謝大人成全。從今往後,凌雲不能再服侍大人了,大人請多保重!……”

    說着,他撩起衣衫普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向着呂文正深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楊振只覺心痛如絞,在後面連聲叫道:“凌大哥!凌大哥!……”

    凌雲仿若未聞,只徑自往外走着,頭也不回。

    望着他那孤寂決絕的背影,呂文正一顆心痛苦地抽搐起來,顫聲道:“楊校尉,不要再喊了,沒用的……”

    呂大人的話,字字句句傳入凌雲的耳中。他本以爲自己已心如止水,可是當他聽到呂大人那嘶啞顫抖的聲音時,仍舊心臟緊縮,痛得不能呼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眼前一片片的模糊。

    他不敢回頭,他怕他一旦回頭,就會抑制不住自己拼命壓制的洶涌澎湃的情緒,就會徹底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他更怕他們看到他的脆弱,他的彷徨,他的不爭氣的淚水……

    江春死了,徐直死了,浣玉走了,呂秋月出嫁了,凌雲也辭官而去,刑部尚書府突然間少了這麼多人,立時冷清空虛了許多。

    呂文正連遭重創,只幾天時間便蒼老、憔悴了許多,整天的沉默寡言,彷彿變了個人似得。

    時光匆匆,轉眼一個月過去。

    這日午後,他正在書房處理公務,書童榮兒匆匆來報:“啓稟大人,太子駕到!”

    “太子?……”呂文正一愣之下,立時明白了太子的來意。

    原來前些日子,他經晉陵王爺與何禹廷聯合舉薦,被皇上封爲太子太傅;今日太子蒞臨刑部尚書府,一定是向他請教治國安邦之策來了。

    呂文正急忙起身,整束衣衫,率領衆人將太子趙廷如衆星捧月般迎進了客廳。

    真的是時光荏苒,歲月匆匆,如今的太子已由當年的懵懂孩童成長成年方弱冠、英武不凡的翩翩少年了。

    在見到太子的那一刻,呂文正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不覺感慨頗多。

    卻說呂文正,與太子殿下以君臣之理相見了,然後落座,寒暄幾句後,轉入了正題。

    先就治國安邦之策,呂文正款款而談;之後太子又提出了幾個問題,呂文正結合時政,按照自己的切身體會做了詳盡的回答,可謂深入簡出,語重心長。

    只說得太子趙廷頻頻點頭,連連讚道:“呂大人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策,本宮佩服之至。只是呂大人今日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啊,言談格調也較往日低沉了些,卻不知爲何?”

    呂文正臉色晦暗,嘆了口氣道:“太子恕罪,近日府中發生了諸多的事情,實在是……唉!”

    說着他心裏一陣酸楚,輕輕搖了搖頭,說不下去了。

    趙廷歉意道:“呂大人,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些,觸動您的傷心事了。其實,往事已矣,過去的事情就讓它永遠過去吧!呂大人乃是蓋世奇才,何必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只沉湎於曾經的往事中,既沉淪了自己,亦辜負了聖意。呂大人,您要知道,父皇對您可一直都是寄予厚望啊!”

    呂文正沉聲道:“微臣何德何能,竟得聖上如此隆恩,太子殿下這般擡愛。想起近日來府中的種種不測,微臣只覺得愧對聖上與太子殿下的一片期望……”

    說到後來他已是聲音顫啞、哽咽難言了。

    趙廷正在嗟嘆,外面有侍衛進來稟報道:“啓稟太子殿下,啓稟大人,外面大內李統領奉了太后懿旨來此,說是有急事求見大人!”

    呂文正愣了一下,他想不通太后忽然派了李之山來這裏幹什麼,遂吩咐楊振,“楊校尉,你代本府迎接李統領罷。”

    楊振喏了一聲,出去了。

    趙廷見呂文正一臉的困惑,不由衝他挑眉一笑,“呂大人,我想我應該知道太后派人來此所爲何來。”

    “哦?還請太子殿下明示。”

    趙廷靈動的眸光一轉道:“太后一定是來傳凌統領!”

    “什麼?……”呂文正一頭霧水,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趙廷有些自得道:“呂大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訴你吧,這幾日我那浣玉姑姑一直呆在宮裏,與我皇祖母在一起。

    “浣玉姑姑整天愁眉苦臉、鬱鬱寡歡的;皇祖母一個勁兒開導她,說什麼姓凌的太不識好歹了,像我姑姑這樣好的人他也敢休,簡直是活膩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給他點顏色看看,也好爲姑姑出出心頭這口怨氣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頓,忽閃着一雙迷惑不解的大眼睛問道:“呂大人,凌統領不是與我那浣玉姑姑一直都相處得很好嗎,他爲什麼要休了我姑姑啊?”

    呂文正心裏已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原本平和的臉上,倏忽略過一層濃重的憂思之色,輕噫一聲道:“唉,一言難盡……”

    兩人正說着,楊振已領着大內侍衛統領李之山走了進來。

    李之山向太子趙廷、呂文正見禮已畢,開門見山道:“呂大人,卑職來此是奉了太后懿旨、特來傳喚凌統領的;請呂大人傳喚凌統領前來一見,卑職立即帶他入宮覲見太后。”

    果然如此。呂文正不覺回臉望了旁邊的太子一眼。

    太子狡黠的眸光閃了閃,對他報之以得意的一笑,意思是:“瞧,我方纔所言不差吧!”

    呂文正眉心微微蹙了蹙道:“哎呀,李統領,真是不巧啊!凌雲已於一月前辭職而去,現在他已不在府中了——只因近日府中事務繁忙,故還沒來得及將此事稟報聖上。”

    李之山似乎有些愣怔,“什麼?凌雲辭職了?這是爲何?……”

    呂文正臉上一片黯然。他實在沒有心思再去過多解釋什麼,只吩咐楊振把凌雲的辭呈拿與李之山看。

    李之山接過辭呈一目十行地瀏覽着,幽深的眸光裏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陰沉笑意。

    “真是可惜啊!你說這樣一位卓越俊逸的人物怎麼就辭職了呢?如此一來,無論對刑部,還是對朝廷都是一大損失啊!……”他把那封辭呈還給了楊振,帶着幾分惋惜的口吻說道。

    呂文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之山此行本爲找凌雲而來,見凌雲不在,亦無意多言,遂衝着呂文正拱手道:“如此卑職多有打擾,告辭了!”

    又向太子趙廷打過招呼,然後急匆匆轉身出門,帶着一干大內侍衛人等風風火火而去……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正陽樓,二樓一張桌子旁,凌雲自斟自飲着,已有幾分微醺之意了。

    醉眼朦朧中,閃動着練南春那美麗婀娜的影子,蒼白憂傷的面容,他那溼霧霧的眸子不覺氤氳了。

    “春兒,你現在是生是死,如果你還活着,請告訴我你人又在哪裏?爲什麼不來見我?……你知道嗎,在這個世上,只有你最理解我心中的苦楚……”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喧囂之聲;接着一哨手持刀劍、衣甲鮮明的大內侍衛氣勢洶洶闖進了酒樓。

    爲首之人三十多歲,身長八尺,體型魁梧,濃眉大眼,頜下短髭,面孔陰沉,大內侍衛統領裝束。

    他的身後四大侍衛袁超、趙穎、孫國雄、劉遇傑緊緊跟隨,亦是昂首挺胸,飛揚跋扈,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原本人聲鼎沸的酒樓立時安靜下來。

    掌櫃、夥計、包括酒客一衆人等,皆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望着這些大內侍衛的一舉一動;更有膽小怕事、生恐惹禍上身者,竟自匆匆結了帳,惶惶而去。

    凌雲微微顰了顰劍眉,冷眼瞟了一眼爲首那人,卻是大內侍衛統領李之山,心裏一怔,“這些大內侍衛氣勢洶洶地來此做什麼?”

    他不以爲意地低下頭,繼續喝自己的酒。

    此時李之山已瞅到了凌雲,不由眼前一亮,率領衆人“呼啦”一下向他這邊涌了過來,徑自將凌雲所在的桌子圍了個嚴嚴實實。

    哦,鬧了半天,原來這夥人是衝着自己來的啊!在那一刻,凌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對周邊的人視而不見,只是旁若無人地繼續自斟自飲着,頭也不擡。

    李之山微微勾了勾嘴角,滿是促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雲。

    只見他白皙俊逸的臉上微微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氤氳,平日裏那雙清朗疏離的眸光此時顯得有些神思飄渺,似幽深不可見底的湖水,令人琢磨不透;鬢前幾分凌亂的髮絲無緒地滑落下來,更增加了他幾分疏懶迷人的氣質。

    玩味地瞅着面前之人,李之山從心底深處忽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嫉恨來,不禁腹誹道:“你凌雲除了長了一副好看的外表,也沒見有何過人之處哪?怎麼就把那位眼高於頂、美麗高貴的浣玉郡主給迷得要死要活、欲罷不能呢?唉,真是令人想不通啊!……”

    李之山雖然心思百轉,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寒着一張萬年冰山似的臉,終於冷冷開了口:“凌郡馬,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