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原來是你在參湯裏放了墮胎藥…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3003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一日午時用飯時,彩明領着呂夫人的大丫頭蘭花過來,爲她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人蔘湯。

    蘭花笑意盈盈道:“小姐,這晚人蔘湯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對於調理身體、益氣補血可是極好的,您趁熱喝了吧!”

    呂秋月眼神迷離,有氣無力道:“不,我什麼也不想喝,你們端下去吧。”

    蘭花面有難色道:“可是這碗湯是夫人親手做的,您要是不喝,又怎麼對得起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啊;再說奴婢也不好回去交代啊!”

    呂秋月木然道:“虧得她還牽掛着我這個女兒——好吧,我喝!”

    今天呂秋月的心情略好些。吃了午飯,她想與彩明出去散散心。

    剛出門口,忽然覺得小腹一陣陣地絞痛,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一顆顆流了下來。

    她嘴脣發抖,一手死死抓着彩明的胳膊,一手捂着腹部俯下身去。

    彩明見小姐臉色煞白,冷汗淋漓,驚慌失措道:“小姐,你怎麼了?……秀明!秀明!……”

    她喊出秀明,兩人又趕緊把她扶回了房中。

    呂秋月只覺得自己的小腹一陣陣抽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向下墜似的;遂下意識地用手一摸,觸手處卻是一片溼膩,是血!

    瞬間,那殷紅色的液體已汩汩滔滔涌了出來,將她身上的素衣染透,撲簌簌落在了地上,妖治而絕豔。一眼望去,直令人觸目驚心。

    呂秋月眼前一團團的金星在迸飛,頭愈來愈沉重;她感到一陣陣強烈的眩暈,什麼也看不清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搖晃,旋轉。

    彩明顫聲道:“秀明,你守着小姐,我這就去請大夫!”

    “不必了!”呂夫人這時已走了進來,身邊跟着太醫。

    彩明與秀明連忙低眉順眼地過來拜見呂夫人。

    呂夫人道:“你們不必驚惶,秋月只是來了例假,只需平心靜氣好好休養幾天就行了,並無甚大礙。”

    呂秋月如夢初醒,痛不欲生。這種痛,不是身體上的痛楚,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

    曾經甜蜜的滋味此時像利劍一般刺穿她的心裏,只痛得錐心蝕骨;蒼白的脣亦咬出一抹嫣紅。

    她指尖微顫,指着呂夫人道:“原來是你,是你在我方纔喝的那碗參湯裏放了墮胎藥是不是?娘,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

    呂夫人淚如清痕順頰流下,亦是哭得氣噎聲嘶,“秋月,爲娘哪能害你,爲娘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啊!你嫁到丁府以後,此事一旦被丁府的人知道了,我與你爹爹又將顏面何存?你又怎麼活啊?”

    呂秋月此時渾身顫慄,像篩糠一樣哆嗦着,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管,爲了這個孩子,我死也甘心!可是現在你卻把他給毀了,你卻把我唯一的精神寄託給毀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着像瘋了似的一頭向牆上撞去!多虧彩明與秀明死死拖住了她。儘管這樣,她的額角上仍是鮮血淋淋,直令人觸目驚心……

    一連幾日過去,呂秋月一直默默地倚在牀上,目光呆滯,如癡傻了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本來在四面楚歌中、她視爲生命的那個唯一的寄託與希望,此時也像是泡沫一般破滅了。

    此時的她像一個完全孤立的女人,周遭刮着凜冽的寒風,只有落葉枯枝在她身旁彷徨無緒地飛舞着。

    呂夫人泣道:“秋月,你心裏覺得不好受,就只管哭出來、說出來吧,千萬不要這個樣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爲娘可怎麼活啊?”

    呂秋月茫然擡起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忽然道:“娘,您告訴我,這件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

    呂夫人囁嚅道:“這……”

    呂秋月淒涼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的母親,恨意覆霜,一字一頓道:“是不是凌雲告訴你的?”

    “不是……”

    “不是他還會是誰?”呂秋月雙眼陰悽悽的,閃爍着怨恨的光,“他曾經答應過我,爲我保守祕密的,沒想到他竟這麼卑鄙,我恨死他了!”

    呂夫人嘆道:“秋月,你千萬不要再冤枉他了,他已經夠慘的了。唉!是……是浣玉郡主……”

    她黯然垂下頭,說不下去了。

    原來那日,香雲在呂府後花園的樹叢後面聽到了凌雲與呂秋月的對話,回到郡馬府後便告訴了浣玉郡主,然後浣玉郡主又告訴呂夫人的。

    後來這件事情兜兜轉轉,最終又傳回到了凌雲的耳朵裏。

    得知這個消息後,凌雲一時呆住了。痛心疾首之下,他只覺得氣血翻涌,嘴一張,一口鮮血從喉嚨裏嗆了出來。

    兩個小廝雨竹與雨墨在一旁嚇傻了,手忙腳亂地上前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連聲問他怎麼樣了?

    凌雲穩了穩心神,輕輕噓了口氣道:“沒什麼。雨竹,你去把香雲找來,我有話問她。”

    雨竹心裏困惑,但他不敢多問什麼,只是惶然應了一聲,出去了。

    須臾,香雲戰戰兢兢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地站在凌雲面前,輕聲道:“不知郡馬爺突然喚奴婢前來,有何吩咐?”

    凌雲一雙刀鋒般犀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緩緩道:“香雲,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實回答我。”

    香雲恭恭謹謹道:“請郡馬爺明示,奴婢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凌雲微微顰了顰劍眉,慢條斯理道:“數日前,有人在我的寢室裏放了一封字鑑,當時是你第一個發現、然後又拿來給我的吧?”

    香雲道:“是的。”

    凌雲接着道:“記得當時我曾一再叮囑你,這件事情對誰也不能說;也就是說,這件事情除了你和我,並無第三個人知道;現在我想問的是,後來應傳霖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香雲聽了,不由駭得面如土色,普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郡馬爺明見,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整理郡馬爺的房間時,在桌子上發現了那封字鑑,於是便急急忙忙拿了來交給您,至於以後發生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方纔郡馬爺說什麼應傳霖,奴婢深居簡出,真的不知道應傳霖是誰啊!至於他如何知道的這件事情,奴婢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如果郡馬爺確實心裏有什麼疑惑,可以去找那個什麼應傳霖來問明白啊,卻不知爲何偏偏來詢問奴婢,倒是讓奴婢一頭霧水了!……”

    凌雲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薄脣輕抿,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冷笑,“香雲,看來以前我倒是真的小瞧了你啊!果然做事滴水不漏,進退有度啊!不過話說回來了,別以爲你沒落下什麼把柄在人手裏,就可以沾沾自喜了,就以爲我拿你沒辦法了!

    “現在我再鄭重地提醒你一句,以後做事最好收斂着點;有時候一個人過於得意忘形了,就難免會顯山露水,露出一些馬腳來;到時候若是真的讓我掌握了什麼證據,那就不是現在這般情形了啊!”

    香雲低着頭半天沒說話;良久才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訥訥道:“是,奴婢明白。奴婢從來都是循規蹈矩,一心一意地侍奉郡主與郡馬,從來不敢有任何的僭越。”

    凌雲眼神微眯,冷笑一聲道:“你還敢說自己循規蹈矩、沒有僭越嗎?那我再問你,呂小姐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偷聽了去,然後又告訴郡主的?……”

    香雲立時變了臉色;她身體僵直,眉頭緊皺,嘴脣哆哆嗦嗦地語言又止。

    凌雲瞅着她那驚惶失措的樣子,不由勾了勾嘴角,聲音冷如淬冰道:“怎麼,你還不肯承認是嗎?要不要我把郡主找來對質啊!”

    香雲只是低頭掩面嚶嚶哭泣着,並不發一語。

    凌雲面色緊繃,陰沉的眸子裏似乎正醞釀着山雨欲來的驚濤駭浪。

    他把臉轉向一旁的雨竹道:“雨竹,你馬上去把郡主找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問她。”

    雨竹慌忙應了一聲,出去了。

    須臾,門外環佩叮噹,香風陣陣,浣玉郡主在幾個侍從與丫頭的簇擁下,姍姍走了進來。

    一進門,浣玉便道:“真的是郡馬要找我麼?這些日子來郡馬一直對我橫眉冷對,不理不睬的,今天這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

    凌雲劍眉一揚,懶得再跟她贅述別的,只開門見山道:“我問你,呂小姐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

    浣玉瞪大了秀麗的眸子,詫異道:“呂小姐?怎麼,她出什麼事了麼?我不知道啊!”

    凌雲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跳,本來就冷酷的臉上驟然覆上了一層冰霜,“你還在裝糊塗!香雲,你把方纔說的話再跟她說一遍!”

    香雲雙眼紅腫,珠淚紛紛,普通一下跪倒在地,抽抽噎噎道:“郡主,我……”

    浣玉漫不經心地側眸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好,我承認那件事情是我告訴呂夫人的,那又能怎麼樣?”

    凌雲瞳孔驟然一縮,“你爲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