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浣玉:原來你才是侯爺府大公子啊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望春華秋實字數:3095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凌雲與何禹廷因爲彼此的理念、見地不同;且前情舊事,積怨已深,最終還是談崩了。
何禹廷輕噫一聲,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空蕩蕩的房裏只餘下凌雲一人。
凌雲滿腔憤懣,伸手抓起方纔何禹廷置於錦塌之上的那個護身符,徑自衝着對面的牆上擲了去!
“嘡”的一下,護身符撞到了堅硬的牆壁上,發出一陣清亮悅耳的金玉之聲;然後便墜落在地上,翻轉着跟頭滾到了門邊,徐徐停在了一個人的腳下。
這人其實在門外已經站了好久了,此時聽到房中的動靜異常,便急忙走了進來。
她彎下腰,小心翼翼把那個護身符撿了起來,靜靜捧在手心裏,翻來覆去地端詳着。
來人正是浣玉郡主。
凌雲瞅見她,原本蒼白晦暗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疏離的眸光一轉,語氣涼涼道:“你來幹什麼?”
浣玉郡主有些無語地望了他一眼道:“都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火氣還沒消呢?你說你心裏的火該有多大啊,小心氣大傷身啊!”
凌雲聲音冷如淬冰道:“我火不火、氣不氣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現在我誰也不見,麻煩你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浣玉扯了扯嘴角,“志超,你就這麼恨我麼?殺人不過頭點地,告訴我,到底我該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啊?”
凌雲促狹的眼睛眯了眯,冷笑一聲道:“趙浣玉,你現在也知道來求我了麼?你忘了當初她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將要被處斬的時候,我又是如何低三下四求你地嗎?”
浣玉斜睨了他一眼道:“凌雲,你什麼意思啊?有句話說,六月的債,還得快——你這是翻我的舊賬來了?
“別人都說你凌統領從來都是心胸豁達,雅量高致;真沒想到,你也這般愛記仇,也變得這般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起來了!”
凌雲緊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就笑了,那笑意不達眼底,令人瘮得慌,“不要再拿這些冠冕的話來道德綁架我!我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不記仇?心胸豁達、雅量高致也要分人分事——還記得當初我又是如何低到塵埃懇求你的嗎?
“當時我誠懇地向你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我甚至放下身段哀求你,只要能放她一條生路,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還答應你,永遠跟她斷絕往來,一別兩寬,此生不復相見……可是你浣玉郡主又是如何回覆我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凌雲言辭犀利,字字如刀,幾乎句句戳中對方的要害;浣玉一張粉臉漲得通紅,她的嘴張了張,一時竟無言以對。
房裏這時出現了短暫的凝滯,一種壓抑而窒息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着。浣玉臉上訕訕的,凌雲臉上則冷冷的。
方纔與何禹廷一番脣槍舌劍的較量,凌雲此時也有些乏了;更主要的是,他實在不想讓這種尷尬的情緒在彼此之間再繼續下去了。
他用手扶住額頭,微微挑了一下眉,聲音低沉而暗啞,“郡主,請問你沒別的事情了吧?那就請便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對方都直言不諱地下逐客令了,浣玉覺得自己再呆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了,只好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悻悻地往外走去。
走到了門口,她才記起手裏還拿着凌雲方纔一怒之下扔出去的那個護身符;遂折回身來,把護身符輕輕放在錦塌前的几案上,然後才轉身往外走去。
凌雲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那個護身符,忽然想起了什麼,遂聲音寡淡地問道:“方纔我與何大人在房裏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浣玉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便點了點頭道:“是啊!”
凌雲的心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他微微沉靜了一下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沉聲道:“不要把那件事情說出去。”
浣玉面無表情道:“什麼事啊?”
凌雲有些惱怒地勾了勾嘴角,氤氳着霧氣的眸子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浣玉狡黠的眸光一轉,恍然大悟道:“哦!……想起來了,方纔我在門外好像聽你們說,你才是侯爺府大公子何成麟——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望着浣玉那充滿了新奇與疑問的眸光,凌雲無力地垂下眼瞼,沉默了半晌才有些艱澀地開了口,“是與不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麼說,那就是嘍!……”浣玉郡主瀲灩的眸光一轉,唏噓不已道:“真是沒想到啊,前前後後鬧了二十多年的侯爺府大公子被抱走之案的男主——居然就是你凌統領啊!
“怪不得別人都說你凌統領是個傳奇,現在想來果然不假啊!你的辦案傳奇,武功傳奇,經歷傳奇,如今連你的身世也是個傳奇啊!”
“你說夠了沒有?……”聽着她那滿是嘲諷的口吻,凌雲劍眉一揚,怒氣衝衝道。
“當然沒有啊!”浣玉剎不住感情的閥門,有些激動道:“我現在才明白,怪不得你左臂上會有那個暗紅色的麒麟胎記,怪不得這個護身符會貼身佩戴在你身上,怪不得你與何大人—也就是我的姑父血相會相符,怪不得姑父在見到那個護身符以後會神色異常,怪不得他會毫不遲疑、不顧一切地獻血救你……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至親父子啊!……”
凌雲臉色蒼白,一時無語。
浣玉衝他翻了個白眼,接着道:“如此說來,我的姑父何禹廷是你的父親,那我的姑姑常青就是你的母親嘍!而你,侯爺府大公子何成麟,也就是我的表哥了!哎呀,以前鐵指神算和徐先生他們都說你是龍系血脈,現在看來果然不錯啊!”
“你不要說了!……”凌雲臉色鐵青,顫抖着手指向門口道:“門在那邊,剩下的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浣玉嘆了口氣道:“郡馬,你怎麼這麼急着趕我走啊!方纔你不是請求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嗎,你說你這麼個態度,又讓我怎麼答應你啊?……”
凌雲眼神微眯,冷然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個態度啊?還像以前那樣低三下四地哀求你麼,做夢去吧!”
浣玉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語,帶着幾分挑釁的口氣撩撥他道:“你不求我,又讓我怎麼答應你啊?”
凌雲眸色漸沉,沉聲道:“反正我已經把話說到這裏了,答不答應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固執己見,非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到時候真的因此而惹出什麼意想不到的麻煩,你後果自負!”
浣玉驟然縮了一下,“凌雲,你這算是算威脅我麼?……”
凌雲面無表情道:“隨你怎麼想吧,總之我言盡於此,究竟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有數。”
浣玉有些無奈地望了他一眼,輕噫一聲道:“志超,不,現在我想我應該稱呼你一聲侯爺府大公子了吧——你的嘴可真厲害啊!好啊,我說不過你,姑且就答應你吧!”
凌雲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許稱呼我什麼侯爺府大公子,那個人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浣玉雙眸幽幽望向他,最終在他凜然氣勢的威懾下敗下陣來,“唉,凌統領如今就跟炸了毛似的,誰也不敢招惹啊!算我怕你了,一切只好聽你的嘍!”……
城外,村莊,一戶農舍的臥室中。
江春神色抑鬱地躺在牀上,焦急地望着窗外,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他的肋上、腿上都打着厚厚的繃帶,只要稍一動彈,渾身便疼痛難忍。
法場劫人的那一天,在天昏地暗的廝殺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中了多少處傷,最後終於體力不支,昏倒在了荒郊野外。
是一對農家夫婦救了他。這對夫婦三十歲左右,善良淳樸,古道熱腸。他們發現他後,便把他背回家中,還請了郎中爲他醫治傷勢。
這對夫婦,男的叫張進,女的叫凌姍。
在張氏夫婦地悉心照料下,江春的傷勢好多了,可是他的心卻愈來愈急躁。
練南春、李剛等人生死未卜,他雖然擔憂,卻又無法說出來,更不能讓張氏夫婦去打探消息。
他誘拐了刑部尚書府的大小姐離家出走,後來又光天化日之下劫法場救人,現在可是朝廷通緝的重要犯人啊,豈敢輕易向別人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張氏夫婦雖然救了他一命,但畢竟是萍水相逢,他並不瞭解他們,因此那些事關生死存亡的緊要事情,他是不可能向他們透露半分的。
所以每每張進夫婦問起他的身世來歷時,他總是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
他只是敷衍地跟他們說,他是個江湖中人,爲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才來到了這裏。
他告訴他們,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家中望眼欲穿、苦苦等他回去的妻子。
這的確是他的肺腑之言。在張家養傷的這段日子裏,他夜不能寐,憂心如焚。
他記得在劫法場的頭天下午,他與呂秋月在隱逸山莊的青石嶺話別,呂秋月曾經對他說,明天她就在這裏等他,而且一直等他回來……
現在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他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見不到他回去,她又會急成什麼樣子了?
如果她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那他又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