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無意上演了一幕滴血認親的好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望春華秋實字數:3094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凌雲身受重傷,又失血過多,性命垂危。
爲他療傷的劉六先生說,需要找一個與他血相相符之人,定量抽取他身上的一部分血,再輸入凌雲體內,凌雲方有希望獲救。
呂文正眼底燃起一團希翼的火苗,語氣堅定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決不放棄!劉先生,卻不知這血相相符又如何驗證?”
劉六先生讓徒弟取來一個銀盆,裝上清水,放入一點無色藥沫,使其溶化了。然後他端着銀盆進入內室,以銀針刺破凌雲的食指,一滴鮮血滴入水中。
奇怪的是,這滴血並不溶解,恍如一點水銀般在水裏游來游去。
血滴不溶解的原因,大約就是劉先生方纔把那種無色藥沫放入水中的緣故吧,衆人想。
劉六將銀盆放在衆人面前,炯炯有神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們,沉聲道:“誰的血滴子能與凌統領的這滴血溶合,誰就是與凌統領血相相符之人!”
衆人互相對望了了一下。浣玉毫不遲疑道:“我先來!”
劉六先生道:“這怎麼可以,郡主乃千金之軀——”
浣玉溼霧霧的眸子眨了眨,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囉嗦,快點!”
劉六先生見浣玉郡主那悽惶不安的樣子,不由腹誹道:“當初差點要了凌雲命的人是你,現在哭着喊着非要救他一命的人也是你;也不知道這位驕橫任性的郡主對郡馬爺到底是愛是恨啊?唉!這些年輕人的事情真是讓人搞不懂啊!……”
他雖然心思百轉,臉上卻不動聲色。這畢竟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私事,他一個外人又怎好置喙?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心竭力、把跟前這位身受重傷的郡馬爺負責醫治好就行了。
劉六先生不再多言,他手腳麻利地從浣玉郡主那裏取了血樣,隨之又把這滴鮮血小心翼翼地注入水中。
他緩緩攪動着銀杵,兩滴血在水中不急不緩地漂移着,最後終於靠在了一起,依偎了一會兒又慢慢分開了。
劉六先生沮喪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浣玉臉上立時籠罩上一層陰雲,就如霜打的茄子般懨懨垂下頭去。
呂文正微微蹙了蹙眉頭,上前一步道:“先生,再來試試我的吧!”
劉六先生用銀針刺破呂文正的中指,又一滴鮮紅的液體落入了銀盆之中。
劉六繼續輕輕地攪動銀杵,水兒悠悠盪盪,當兩滴血聚到一起時,卻像兩個陌生人似得一碰之下旋即分開了……
接下來,徐直、楊振等人都一一試過了,也是血相不符。衆人皆臉色陰沉,搖頭嘆氣,不禁有幾分灰心喪氣了。
呂文正吩咐楊振傳令下去,凡是刑部尚書府、郡馬府裏所有人等,誰若是與凌統領血相相符、能救他一命的,賞萬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兩府的上下人等聽說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後,立時躁動起來。
大家爭先恐後,踊躍報名,郡馬府大院裏就像是趕集似的,人流涌動,門庭若市,真是熱鬧極了。
更有魚目混珠者,甚至冒充刑部尚書府或是郡馬府的僕從前來應試,只盼着自己是那萬分之一的幸運兒,上天垂憐見,使得自己與凌統領血相相符,能領到那夢寐以求的萬兩白銀,一夜暴富。
楊振、徐直奉命,帶領侍衛在外面維持着秩序。
劉六先生讓弟子們分成幾組,各自採了血樣,在分頭做着實驗。
結果所有的應試者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一天過去了,並無一人複合條件。
浣玉郡主焦灼地在一旁守候着,眼見一個接着一個的失敗,本來在心頭升起的希望亦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焰火一般,一點點晦暗下去,最終熄滅成了一團晦暗的灰燼……
衆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宮中的宦官馮林由呂大人的書童榮兒引着,急匆匆來到了郡馬府。
原來皇上有急事宣召呂大人入宮面聖;方纔馮林去刑部尚書府見呂大人不在,便由書童榮兒引着來到了郡馬府。
呂文正聽說皇上有事宣他,又怎敢有絲毫的耽誤?只好帶了徐直跟着馮林走了。
這裏郡馬府的客廳裏,只有浣玉與何禹廷、劉六先生等幾個人。
何禹廷見浣玉傷心欲絕,只好婉言解勸。
浣玉兩眼紅腫,緊緊抿着薄脣,抽泣道:“都是我害了他!……要是他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該怎麼辦哪?……”
何禹廷心裏不由一酸楚,但他還是強作顏歡,柔聲寬慰她道:“浣玉,你又在說傻話了,誰說志超就沒得救了?志超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你看時候還早着呢,說不定馬上就會有驚喜到來了呢!”
這時劉六先生精明的眸光一轉,忽然想起一事,忙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地遞給浣玉郡主道:“對了郡主,這個護身符是凌統領貼身帶着的,方纔只顧着忙亂了,竟然差點忘了,現在老朽完璧歸趙,原物奉還。”
浣玉眼底劃過一絲詫異;她伸手接過來一瞧,不禁有些奇怪道:“咦,這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
何禹廷見了卻不由心裏一顫!
他一瞥之下便覺此物極爲眼熟,急忙從浣玉手中要過來仔細端詳。
只見這枚護身符乃白金質地,光華四射;正面是一觀音打坐合十的雕像;背面正中是“長命富貴”四字,繞周標有一行生辰八字:“慶曆八年八月二十二日”。
何禹廷只覺得自己的頭在嗡嗡作響,一下子呆住了。
這不是自己兒子何成麟幼時佩戴的護身符嗎?這個護身符已經丟失了二十多年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記得方纔劉六先生說,這個護身符是凌雲貼身佩戴的……這麼說,難道凌雲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個被乳母葛氏抱走的孩子?也就是說,凌雲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在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如同遭受了雷轟電掣一般,半癡半呆,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接連咽了幾次唾沫,就像是嗓子裏癢得發乾似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浣玉見何禹廷那怪異的神情,不由困惑道:“姑父,您怎麼了?”
何禹廷回過神,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道:“哦,沒事……對了劉先生,我的血相還沒有驗過呢,可否前往一試?”
劉六先生微微躊躇了一下道:“何大人乃國家重臣,千金之軀,若是萬一有何閃失,老朽只恐難當罪責。我看此行就免了吧!”
何禹廷眼眸一壓,一抹隱晦不明的情愫在臉上一閃而過;他語氣果決道:“郡主與呂大人都試驗過了,他們都不怕出什麼事,怎麼單單我的命就這樣金貴?不必多言,快帶我去!”
唉,這些高官顯貴的脾氣就是大啊!劉六先生只好從命。
他取了何禹廷的一滴血液,滴入銀盆中,慢慢用銀杵攪動着,兩滴血遊移着,終於匯到了一起……
何禹廷只覺自己的心劇烈地悸動起來。他驚異地發現,這兩滴血慢慢地溶合在了一起,化爲了一團!
浣玉欣喜若狂,激動得熱淚盈眶,連聲叫道:“蒼天開眼,志超有救了!志超有救了!……
“姑父,您方纔不是說馬上就會有驚喜到來呢,您的話可真準啊!您看,這意外的驚喜竟然在您的身上應驗了!”
驚喜?……這是驚喜麼?何禹廷不由得苦笑。對他來說,也許用“驚嚇“兩個字”來形容他此時那悽惶不安的心情,會更恰當一些。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兩眼發直,如同傻了一般。他只是低語呢喃着,“不會的,不會的……”
劉六先生見何禹廷神色異常,不由奇道:“侯爺,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適,不方便爲凌統領輸血啊?要不咱們改日?……”
何禹廷心潮洶涌,濁聲道:“不,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劉六先生用一把消過毒的“手術刀”割破了何禹廷臂上的血管,讓血一點點注入一隻銀瓶之中。
待血量取足了,便讓衆人在外面等待,自己與幾個小徒弟重新進了內室。
他以消過毒的“手術刀”割破凌雲的手心,又吩咐一人緊緊扶住凌雲的身子,在衆徒弟的配合之下,施展內力通過掌心,將那溫熱的鮮血一點點推入了凌雲體內的血管之中……
何禹廷在外面心情忐忑地等待着。
最後他終於耐不住這種痛苦不堪的煎熬,徑自闖進了內室。
這時,他又赫然看到了凌雲坦露在外的、左臂上那枚暗紅色的麒麟胎記……
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暈眩,幾乎支撐不穩自己的身子,自言自語道:“麟兒,你真的是我的麟兒……”
隨後趕來的浣玉見狀,急忙扶住他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有些擔憂道:“姑父,您怎麼了?是不是輸了太多的血身體不適啊?要不我馬上派人送您回府吧!”
何禹廷潮溼的眸子裏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他斷然搖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的。讓我在這裏陪他一會吧——我一定要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