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練南春:私奔,這怎麼可以?…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望春華秋實字數:3009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凌雲因種種情由與浣玉郡主鬧僵,決絕地對她說道:“我們現在徹底完了!”
浣玉想用自己的柔情蜜意挽回他那冷漠孤寂的心,孰料凌雲不吃她那一套,驀地一把甩開她道:“閃開,別碰我!……”
浣玉只覺一股大力襲來,不由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差點摔倒。她勉強扶着桌子站穩身子,不由幾分惱羞成怒了。
她整個面孔瞬時漲成了紫紅色,杏眸瞪得圓圓的,怒聲道:“凌雲,你真的對我這麼絕情嗎?難道你的心裏就只有那個女人嗎?”
凌雲疏懶地望了她一眼,語氣寡淡道:“這裏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即使沒有她,我們的結局也和現在是一樣的。
“郡主,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事情鬧到今天這種地步也絕非偶然,因爲我們之間不能相通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浣玉只覺一顆芳心被狠狠揪緊了;她緊抿着脣,猩紅的眸光裏瞬間支離破碎,喃喃道:“我不信,你胡說……”
凌雲覺得自己的頭開始一陣陣地作痛了。尚在病中的他,只覺得虛弱的身子宛如一片樹葉般輕飄飄的,神志亦有些恍惚起來。
他勉強用手支住額頭,有氣無力道:“有些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先出去吧,我很累了……”
“你很累了?你是不想再見到我了吧?……”浣玉冷笑一聲,五官猙獰地擠成了一團,幾乎是一字字地擠出牙縫道:“凌雲,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我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可能了?”
凌雲疲憊地把頭轉過去,臉上一片心灰意冷,幾乎懶得再去看她。
浣玉情緒徹底失控了。她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睛裏閃爍着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暴怒的獅子。
“好!既然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我浣玉得不到的,我寧肯毀了他,也不能讓別的女人得到!——凌雲,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非要執迷不悟,這回可怨不得了我了!”
說着,她“刷!”的一下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向着凌雲前胸扎去。
“凌雲,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凌雲身體極度虛弱,而且手足被縛,又手無寸鐵,幾乎無力反抗;何況此時的他心灰意懶,根本沒有什麼求生的意志,也懶得再去反抗什麼,遂閉目等死。
只聽“嚓!”的一下,浣玉手中的利刃已被一物擊落。浣玉不由大驚失色:“是誰?……”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個黑衣女子慢慢走了進來,神色凜然,正是練南春。
浣玉柳眉倒豎,恨恨道:“是你?……你還敢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練南春哼了一聲,“ ‘蠍子尾,毒蛇針,最狠不過婦人心’——要不是我早到一步,志超豈不就讓你這個狠毒的婦人給害了!”
原來,自從幾天前金明河畔凌雲協助練南春脫困後,練南春很不放心凌雲此時的處境,所以一直都在關注着皇宮、刑部尚書府及郡馬府的情況進展。
今天晚上,她潛入郡馬府打探情況,隱身在浣雲閣門外,凌雲與浣玉在房中的對話她聽了個一清二楚;後來見凌雲與浣玉鬧僵,浣玉衝動之下舉刃要殺凌雲,她方及時出手阻止,在危急時刻救了凌雲。
此時浣玉見了練南春,杏眼裏騰地燃起一簇暗紅色的怒火,猶如一抹腥甜的血漬浸染在雙眸中;她咬牙切齒道:“對!我就是要殺他!我自己得不到的,我寧可毀了他,也不要別人得到!”
練南春有些無語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浣玉近乎狂亂地嘶吼道:“不可理喻的是你!我們本來過的好好的,要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的介入,我與他的關係又怎麼會發展到今天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練南春,我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今天你卻自己來送死,好極了,來人!快來人!……”她聲嘶力竭地衝着門外喊叫着。
練南春臉上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漫不經心道:“郡主,你不必再大呼小叫了,你的那幾個窩囊廢手下不可能來救你了。”
浣玉這才意識到了不妙,眸子裏不由略過一絲驚惶,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走。
練南春豈能讓她走?她冷笑一聲,流星趕月般幾步追上前,一式凌厲的“丹鳳朝陽 ”,揚起右掌向她的背心抓去!
浣玉手忙腳亂地應付着,但她那花拳繡腿的功夫,又豈是武藝高深的練南春的對手?
只幾個回合,她便被練南春一式“春風拂柳”,點中了“軟麻穴”,“嚶嚀”一聲栽倒在地上,立時暈了過去。
練南春眸子鄙夷而矜傲地略過了昏迷不醒的她,彷彿不值得再多看她一眼似的。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錦塌前面,動作迅疾地解開了凌雲身上的束縛。
凌雲掙扎着坐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陣陣頭暈目眩。
練南春急忙雙手扶住他道:“你身體虛弱的很,不要亂動。”
凌雲微微翕動的嘴脣蒼白而無血,滾動的喉嚨裏發出一絲顫啞的聲音,“春兒,你知道嗎?這幾天裏,我每時每刻想着的全是你,只要能再見你一面,我就是死了也無憾了……”
練南春在那一刻,只覺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一團棉花似的東西給塞住了;她幾度哽咽,終於顫抖着開了口,“你不要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爲了我,你受了那麼多苦……志超,其實你根本不值得這樣做!
“皇上不是要你抓我麼?你也不必爲難了,馬上帶我去見呂文正,這樣才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保住你的榮華富貴。”
凌雲道:“你這叫什麼話?相交至今,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爲人嗎?要是我真有那種卑劣的念頭,情願天打五雷轟!”
練南春氤氳着霧氣的眸光閃了閃,慌忙掩住他的嘴道:“不要亂說,我只是與你開個玩笑——難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裏還不清楚嗎?”
凌雲滿含深情地凝望着她,沉聲道:“在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最懂我了……”
練南春輕嘆一聲,轉過臉幾分悵然地望着窗外那悽清的月色,幽幽道:“就算我知你、懂你,可又有什麼用?你我終究還不是有緣無分。唉!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我並不奢望能夠與你長相廝守,我只希望你我都彼此安好就行了——
“可是,就算這麼點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夠實現,他們卻非要逼着兩個相愛的人自相殘殺,反目成仇……我真不明白,上天爲什麼對我們這樣苛刻?”
凌雲略略沉吟,眸中精光一閃道:“看來我們想彼此安好,而不要相愛相殺,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什麼?”
凌雲語氣果斷而決絕道:“像呂秋月與江春那樣遠走高飛!”
“私奔?……”練南春芳心不自覺地悸動了一下,“這怎麼可以?”
凌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道:“爲什麼不可以?……”
練南春避開他的眼神,微微咬着下脣道:“還是那句話,我擔不起這個罪名。他們會說我是‘紅顏禍水’,他們會說我勾引你、蠱惑你,毀了你一生的前程。”
凌雲脣角抿起,若有若無地勾起一抹苦笑,“還有呢,他們還說你是天梟妖女,作惡多端,十惡不赦——你說的那些罪名與這些罪名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
練南春嘆了口氣,說不出話。
凌雲道:“事已至此,只要我們能彼此安好就行了,還在乎別人怎麼說嗎?”
練南春沉默了一下,“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凌雲想了想,“後天巳時初刻,城外榆林地帶西邊的驛站,咱們不見不散。”
練南春微微蹙了蹙秀眉,沉吟了一下道:“爲什麼會是後天?如果我們真的決定要走,依我之見,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就應該馬上動身!”
凌雲忍俊不禁,“噴”的一聲笑了;他清朗的眸光一轉,“說來說去,看來你比我還着急啊!可是有些事情我總需要安置一下吧!”
練南春不以爲然地勾了勾嘴角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反正你也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還需要安置什麼?”
凌雲默默垂下眼瞼,眸底的黯然一閃而過,“別的什麼繁文縟節我都可以不在乎,只有呂大人,我必須要跟他說一聲。呂大人向來視我如子侄,對我更有知遇之恩,這麼多年的情份,我總不能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吧!……”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幾近哽咽了。
他十八歲入仕刑部尚書府,到現在已經十年了;每個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況他與呂大人之間的這份深情厚意,是任憑什麼都代替不了的……
練南春望着他那黯然傷神的樣子,心裏一片悵然;可比起凌雲此刻的情緒化來,她還是更理智、更冷靜一些。
她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緩緩擡起湖水般柔和的眸子,目光灼灼地望向他道:“志超,你向呂大人辭行,做事有始有終,當然是無可厚非。可是如果呂大人竭力阻撓你,不讓你走,你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