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何禹廷殺氣騰騰來興師問罪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3207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浣玉從睡夢中醒來,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只覺一顆芳心砰砰亂跳,“騰”的一下從錦塌跳了下來,幾步衝到房門口,連聲叫道:“嬌杏!嬌杏!……”

    她只能喊嬌杏;因爲香雲前幾天被凌雲指派到外面的園子裏當值去了。

    前面的園子裏這段時間緊缺人手,實在忙不過來,凌雲徵得浣玉的同意,便指派了她臨時先頂上。

    看似隨意抽調;而實際上,凌雲是有意爲之的。因爲他不想讓再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當天晚上的行蹤。

    不是他懷疑她或是不信任她了,他只是多了一份防人之心而已。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被泄露的危險。他這樣做,只是想把事情的風險降到最低。

    當然他的心思,浣玉並不知道。

    卻說浣玉,心煩氣躁地連聲叫着“嬌杏”;嬌杏應聲而來:“郡主,有什麼吩咐嗎?”

    浣玉此時腦子裏依然懵懵的,“郡馬呢?”

    嬌杏如水的目光轉了轉,壓低了嗓音道:“郡馬爺昨天晚上說,他有事出去一下,讓奴婢好好地侍奉郡主,不許對外聲張。”

    浣玉輕輕按了按還有些迷朦的頭腦,問道:“臨行的時候,他還說什麼了嗎?”

    嬌杏搖搖頭道:“郡馬讓奴婢對此事務必保密,除了郡主,不許跟任何人說起。”

    浣玉晶瑩的眸子意味深長地望過去,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道:“嬌杏,看來郡馬對你很是信任啊!”

    嬌杏見郡主臉上帶着幾分促狹的意味,不由慌亂地低下頭去,惶然道:“一心一意侍奉好郡主和郡馬,本來就是奴婢的職責;除此之外,奴婢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浣玉遇見嬌杏一臉的誠惶誠恐,心裏一陣惻然;輕嘆了一聲,又問道:“郡馬呢?可曾回來了?”

    嬌杏低眉順眼道:“郡馬早就回來了,見郡主還沒有睡醒,便沒有打擾,在外面的廳裏坐着呢。”

    浣玉眉頭一展,星星般的眸子裏光華流轉:“真的?快讓他進來啊!”

    嬌杏應了一聲,低着頭出去了。

    須臾,凌雲神色落寞、一步一挨地走了進來,行動似乎有些吃力。

    浣玉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問道:“郡馬,你怎麼了?”

    凌雲慢慢坐下身來,動作顯得有些遲滯;他轉過臉低聲對嬌杏道:“嬌杏,你先出去。”

    嬌杏頷首低眉說了聲“是”,恭恭瑾瑾退了出去。

    凌雲出了門,在浣雲閣周圍仔細巡視了一番,確認數步之內確實無人窺聽,才重新返回到寢室裏,小心翼翼地閉上了房門。

    現在房中只有凌雲與浣玉兩個人。

    凌雲目光微微一凝道:“郡主,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嗎?”

    浣玉清澈靈動的明眸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凌雲道:“我去了天牢,想救出杜正海,可是沒有成功,中了他們的埋伏,還差點把命搭進去。”

    浣玉驚駭得瞪大了秀媚的眸子,“什麼?劫獄?……”

    凌雲苦笑:“算是吧。你我是夫妻,彼此之間不應該有什麼隱瞞,所以我才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接着,他便把昨天晚上去天牢劫獄、遭到應傳霖“十步迎風倒”的暗算、後又遭遇衆侍衛的圍堵、差點命喪當場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後來練南春出手救他、爲之驅毒療傷的事情他也約略擇要地告訴了她——在陳述過程中,他當然小心地把練南春的名字給略去了,只說是以前的一位江湖朋友。

    浣玉只驚得目瞪口呆,癡癡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昨天晚上凌雲會神色凝重地對她說出那番話來,原來是這樣啊!

    凌雲見浣玉花容失色,半晌無言;不以爲然地勾了勾嘴角道:“郡主,你怕了嗎?”

    浣玉好半天才緩過神,喃喃道:“你……你瘋了嗎?你不要命了嗎?你是刑部尚書府侍衛統領,怎麼能知法犯法、做出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來?”

    凌雲目光寧靜而幽遠,緩緩道:“有些事情你也許不會明白,可是我卻知道我必須要這樣做。”

    浣玉滿是愕然地瞪視着凌雲道:“爲什麼?……”

    凌雲避開她那滿是幽怨的眼神,一雙清眸淡漠地望着別處,語調平緩道:“杜正海是我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以前在飛雲山莊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們就逃不出那個魔窟,更不會有今天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現在他落難了,如果我袖手旁觀,置之不理,我會一輩子於心不安的……”

    浣玉狹長的眼睛不屑地瞥了過去,“就這些嗎?……”

    凌雲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那隱晦不明的情緒,默然道:“還有,他的母親葛氏臨終前曾經哀哀懇求我,一定要保全他的兒子,我不可以辜負她的託付……”

    浣玉斜睨了他一眼,輕蔑地彎了彎嘴角道:“葛氏到底是你什麼人啊,也不需要你不顧一切地拿自己的性命去搏吧?天牢那個地方有多危險你難道不知道嗎,爲什麼還要去送死?

    “何況何禹廷與應傳霖是什麼人,對此事他們能善罷甘休嗎?如果讓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或是你留了什麼把柄給他們,那你豈不就死定了!……”

    浣玉越說越氣,眼睛裏淚光點點,聲音顫抖了,“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又讓我可怎麼辦?凌雲,你太自私了,你只顧自己的感受,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心,我恨死你了!……”她說着轉過身子,捂着臉嚶嚶哭了起來。

    她柔弱的肩膀像是風中凌亂的樹葉,簌簌地顫動着,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柔腸百轉,涕淚交流,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凌雲最見不得女子哭,尤其是浣玉這種無休無止、纏纏綿綿的哭。

    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她,只急得漲紅了一張俊臉,語無倫次道:“郡主,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這是做什麼?好了,我錯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求求你不要哭了……”

    正說着,忽聽外面傳來腳步聲,凌雲忙擡手示意她打住,冷冷道:“誰?”

    只見嬌杏領着呂文正的小廝榮兒走了進來。

    榮兒先向凌雲和浣玉郡主施了禮,然後恭恭敬敬道:“凌統領,呂大人讓您過去一趟。”

    “呂大人找我?……”凌雲不由心裏一沉,“榮兒,你可知道是什麼事嗎?”

    榮兒搖搖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方纔小的路過客廳時,好像聽說侯爺府的何大人與應武師來了……”

    浣玉臉色倏的變了,顫聲道:“什麼?……郡馬,你千萬不能去,他們兩個來府準沒什麼好事!”

    凌雲若不在意地笑了笑,對榮兒道:“榮兒,你先回去稟報呂大人,就說我換件衣服,隨後就到。”

    榮兒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嬌杏也衝着兩人斂衽一禮,跟着出去了。

    浣玉道:“郡馬,你真的要去嗎?”

    凌雲道:“你說呢!如果我不去,豈不更讓他們懷疑我是做賊心虛了?”

    “可是……” 浣玉緊張得鼻尖上直冒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凌雲瞅着她嬌憨可愛的神態,忍不住笑了。

    他輕輕點了一下浣玉的鼻子道:“傻丫頭,別怕,不會有事的!再說我也沒什麼把柄攥在他們手裏,只要你能爲我證明……”

    說着,他狡黠的眸光轉了轉,伏在浣玉耳畔輕輕低語了幾句。

    浣玉屏息凝神,靜靜地聽着,不住地點頭。

    她那原本晦暗失色的眸光也一絲絲變的明媚起來,恍如瀲灩的秋水,煜煜生輝;桃花般嫣紅的俏臉上亦露出了會意舒心的笑容……

    刑部尚書府的客廳裏。

    呂文正正在陪着何禹廷與應傳霖喝茶聊天。

    原來應傳霖對昨天晚上天牢遭劫、賊人走脫之事一直耿耿於懷。

    翌日,他身邊的一個親信(李瑞允安排在他身邊,助他行事的天梟弟子)又偷偷告訴了他一件事情:據在郡馬府臥底的一位天梟弟子說,凌雲昨天晚上一夜未歸。

    應傳霖心裏不由暗暗冷笑:“凌雲,你死期到了!”

    於是他徑自來找何禹廷,再三慫恿着何禹廷同他一起到刑部尚書府去一探究竟。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刑部尚書府。藉着攀談的機會,漸漸把話題引到了凌雲身上。

    何禹廷幽深的眸光閃了閃,慢吞吞道:“昨天晚上有人到天牢劫獄之事,不知呂大人可曾聽說?”

    呂文正道:“今天早上本府也是剛剛聽他們說起——怎麼了何大人,此事有什麼進展了麼?”

    何禹廷搖搖頭;他斟酌着說話的方式與語氣,不疾不徐道:“暫時還沒有。只是據在場目擊的侍衛與獄卒等人回憶說,昨天晚上那個大膽包天、劫獄滋事之人的身形與特徵竟然與……與凌統領有幾分相像呢!——呂大人,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啊?”

    呂文正臉色一沉道:“不知何大人這話何意?凌統領昨天晚上一直都在郡馬府裏;何況天下形貌相近的人多的是了,只憑這一點天馬行空的猜測,捕風捉影的言論,何大人就殺氣騰騰來此興師問罪,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呂文正言辭犀利,毫不留情;一向老練沉穩的何禹廷一時竟被噎住了。他臉色晦暗,張口結舌,那神情顯得尷尬極了。

    應傳霖見狀,表情扭曲了一瞬,隨之緩緩笑了起來,“是嗎,呂大人確定凌統領昨天晚上就在郡馬府麼?那麼煩請凌統領出來一見,一切不就一清二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