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杜正海將被三日後處斬……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3059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何禹廷與應傳霖怎麼會帶領侍衛突然出現呢?

    原來自從上次事情之後,何祿爲便按照何禹廷的吩咐,安排了妥帖人手監視、跟蹤凌雲,本來是想探聽一些侯爺府大公子的消息的,不想卻歪打正着,發現了杜正海的行蹤。

    何禹廷瞳孔一縮,厲聲道:“杜正海,你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轉身衝着一邊的應傳霖施了個眼色。

    應傳霖會意,輕輕一揮手;衆侍衛立時劍拔弩張,無數個箭尖,透着足能穿透每一個人心脾的寒光,瞄準了中間的目標。

    杜正海眼尾泛紅,冷冷盯着凌雲道:“原來是你把他們給引來的?凌雲,枉我曾經把你當成朋友,到頭來你們終究是沆瀣一氣,陰謀算計於我——哈哈哈,還是我太天真了……”

    凌雲臉色蒼白道:“杜兄,你誤會了,我真的不知道……”

    杜正海冷笑一聲,帶着幾分嘲諷道:“人人都知道你凌統領武功高強,造詣深厚,一雙耳朵能聽百步之外的羽箭之聲——如今這麼多人跟蹤你,你居然會不知道?你這話誰相信呢?”

    凌雲心裏不由一陣苦澀,其實他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葛氏來京告狀,然後母親與葛氏相繼慘死,他也由此知道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坎坷身世。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這一系列的沉重打擊,使得他傷心欲絕,心裏壓抑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些時日來,他一直渾渾噩噩,神思恍惚;他真懷疑自己的視力與聽力是不是也變得遲鈍了——否則何禹廷派人跟蹤他,他怎麼會一點察覺也沒有呢?

    想到這裏,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頭。

    他轉過臉,一雙寒星般冷戾的眼睛一眨不眨望向何禹廷,眸光裏充滿了質問的意味,“何大人,雖然我與你之間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可是我們之間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的仇恨吧?我卻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派人跟蹤我?爲什麼要嫁禍與陷害我?……”

    何禹廷被凌雲那凌厲的眼神直直凝視着,不知道爲什麼,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心虛了;怯意使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訥訥低下頭去。

    他幽深的目光轉了轉,沉吟了一下道:“杜正海,你確實是誤會他了,這件事情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杜正海一雙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又轉過臉來望了望凌雲,冷笑起來:“人說虎毒不食子,何大人雖然行事一貫的卑鄙陰狠,但到底還是父子,關鍵時候還是向着自己的兒子,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一點委屈啊!”

    何禹廷一怔,“什麼虎毒不食子?什麼自己的兒子?杜正海,你在說什麼瘋話?”

    杜正海目露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我說瘋話?哼哼,難道你不知道——”

    凌雲此時打斷了他的話,“杜兄,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何大人——”

    他把清朗的眸光轉向何禹廷道:“現在元真、葛氏他們都死了,你與杜家的恩怨也該告一段落了。上一輩人的恩怨,爲什麼一定要牽扯到下一輩人的身上?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絕了,爲自己留條後路總是好的,凌雲敢請何大人放過杜正海這一次罷。”

    何禹廷冷冷道:“凌雲,你是在教訓本宮麼?你對本宮的恩情,本宮會記得的。正因爲這樣,本宮才奉勸你一句,不要執迷不悟,跟這些不法之人攪合在一起!

    “識時務的,就馬上離開,本宮也不會怪罪於你。否則,刀劍無眼,要是真的不小心誤傷了你,本宮也沒有辦法!”

    說畢,他驀地一揮手 ,“左右——”

    衆侍喏了一聲,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只等着何禹廷一聲令下便要萬箭齊發了。

    凌雲的心此時已冷到了底;何禹廷根本沒有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對於面前這位冷酷無情、假仁假義的何府侯爺,自己所謂的生身父親,他想他是該死心了!

    杜正海見此情景已明白了幾分,心想:原來凌雲並不想承認何禹廷這個父親,而何禹廷也並不知情。

    想到方纔凌雲那副痛心疾首、生無可戀的神情,再看看眼前何禹廷那冷血無情、不以爲意的樣子,他忽然覺得非常同情眼前的這個人。

    那一刻他心機輾轉,無數個念頭在腦子裏過電般閃過……

    他表情凝然不動,毫無顏色的脣邊略過一抹深沉的笑意,“姓凌的,你不必再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那日在刑部大堂上我早就殺了何禹廷了;如果不是你,我母親也不會死了。

    “你與何禹廷都是一路貨色!我用不着你爲我說好話,我也不領你的情。你要是再不閃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對方的話太刺耳了,凌雲的嘴脣顫了一下,像是被一陣強烈的寒風嗆灌了一下似的,良久說不出話來。

    應傳霖歪頭看來,就那麼饒有興趣地盯着他那蒼白憔悴的臉,似笑非笑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幸災樂禍之色;此時便揶揄地笑道:“師弟,你就不必再自作多情了,你把自己的心掏給人家,人家只恐怕還嫌腥呢!”

    凌雲心裏一陣刀剜,一陣發熱,他右肋上的傷口又在一陣陣作痛了;兩隻眼睛似乎也被一層霧一樣的東西給矇住了,眼前一陣陣的模糊……

    他勉強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竭力回攏着自己就要失去控制的情緒,顫聲道:“住口!應傳霖,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杜正海,你我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還有何話說,你好自爲之吧!……”說畢,徑自往外走去。

    當他走到何禹廷身邊時,竟理也不理,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

    沒有何禹廷的命令,衆侍衛自發爲他閃出一條路。也許是出於對他的敬畏,也許是出於對他高超武功的忌憚,也許是爲他那凜然的氣勢所攝,也許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兩天後。

    京城的門樓上貼出了告示,上書:昔日劫持官眷、意欲加害朝廷命官、後又入宮行刺的朝廷欽犯杜正海,已於日前爲侯爺府武師應傳霖所擒獲。

    何禹廷上報朝廷,聖上已經下旨:將罪犯杜正海於三日後的午時三刻處斬,明正典刑!

    對於此事,人們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有的說杜正海罪大惡極,罪有應得;有的說杜正海是身不由已、爲情勢所迫。

    一位知情人士看罷告示,搖頭嘆息:“唉!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誰能說的清啊,只不知殺了杜正海,是否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侯爺府。書房之中。

    何禹廷端坐於書案後的椅子上,應傳霖與何祿爲二人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於一旁。

    三人正在計議着近日來發生的這些事情。

    應傳霖道:“屬下有句話想提醒侯爺,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你說。”

    應傳霖三角眼微微眯了一下,眸子裏浮現出一絲不可琢磨的笑意,沉聲道:“請侯爺多派人手加強天牢守衛,以防不法之人劫監反獄,營救杜正海。”

    何禹廷眼底劃過一絲詫異:“天牢戒備森嚴,哪個不要命的大膽包天敢來送死?”

    應傳霖道:“這就難說了,也許就真有某些狂妄之徒敢太歲頭上動土呢!侯爺忘了上次在正陽樓,是誰無法無天偷襲屬下、放走了杜正海,壞了您的大事?”

    何禹廷道:“你是說凌雲?……”

    應傳霖道:“屬下只是提醒侯爺多加小心。要知道凌雲與杜正海的交情可不錯啊,而凌雲又喜歡意氣用事!”

    何祿爲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奴才以爲應武師說的不錯,這位凌統領確實是我行我素,甚至有些不識好歹。”

    何禹廷微微蹙了蹙眉頭,攆須沉吟,沒有說話。

    何祿爲又道:“就說上一次的事吧!侯爺與公主派遣小人去郡馬府探視他,並送去千年靈芝與天山雪蓮各一株。

    “說起這千年人參與天山雪蓮,乃是西域使節進貢,世之珍品,聖上將之賜予公主侯爺,連公主侯爺都不捨得用呢,侯爺將之贈予凌雲,這該是多大的榮幸啊——他居然駁您的面子,我看他不僅是不識好歹,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不把侯爺與公主放在眼裏!”

    “好了,這事先不要說了!……”何禹廷狹眸驟然一縮,眼睛裏迸射出明顯的惱意;他沉靜了一下有些浮躁的心緒,輕輕籲了口氣道:“只說眼下的事情罷。“

    何祿爲喏喏連聲道:“是,奴才只是處於一時激憤、有感而發,奴才失言了!”

    何禹廷深邃的眸光裏泛着幽幽的波光,喃喃道:“後天,後天就是杜正海的死期了……”

    應傳霖接口道:“是啊,所以這幾天裏我們一定要加倍小心;特別是天牢之中,務必要加強守衛,以防不測。”

    何禹廷哼了一聲道:“凌雲就算再如何的我行我素,我料他也會把握分寸,不敢太過放肆了吧——對了,杜正海這幾日情形如何了?”

    應傳霖道:“他這兩天倒是安靜得很,誰問他話他都不理不睬,飯也懶的吃,大約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何禹廷道:“走,同我一起去天牢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