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何禹廷惱羞成怒要殺了葛氏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3096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刑部尚書府大堂之上。

    呂文正正襟危坐;旁邊設一椅子,何禹廷神態威嚴地端坐其上;應傳霖氣勢凜然,在一旁按劍而立。

    “呂大人,”何禹廷率先開了口,“我聽說葛氏在貴府裏;那賤婦喪心病狂,她的話你千萬不可聽信。”

    呂文正道:“侯爺以爲葛氏是來告您的狀的?不僅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她還向本府透露了一樁天大的祕密。”

    “天大的祕密?”何禹廷有些困惑,“呂大人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言過其實了?”

    呂文正輕嘆一聲,把臉轉向徐直道:“徐先生,你把一切都稟告侯爺罷。”

    徐直應了一聲,走到何禹廷面前,恭恭敬敬衝他施了一禮,然後便不慌不忙把葛氏的遭遇一五一十地陳述了一遍。

    特別是李瑞允在知道葛氏的底細、把她找去之後發生的那些慘痛的事情,濃墨重彩地重點渲染了一番。

    何禹廷聽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肌肉逐漸變得僵硬;他半天才緩過神,喃喃道:“呂大人是說,四年前我那認祖歸宗、後又不幸夭亡的兒子成麟是假的?是李瑞允那廝冒充的?這……怎麼可能?”

    呂文正站起身,向他斂衽一禮,正色道:“侯爺要不要看看相關的證據,見見相關的人證。”

    徐直目光炯炯地望了他一眼道:“侯爺,此事確實是鐵證如山,千真萬確。”

    何禹廷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望向呂文正的眼神也愈發晦澀糾結,“那……我真正的兒子呢,他現在又在哪裏?”

    呂文正黯然搖搖頭。

    何禹廷道:“那葛氏呢,葛氏又在哪裏?呂大人,你能不能讓本宮見見她?”

    呂文正道:“好吧。”吩咐人去帶葛氏。

    少許,葛氏一瘸一拐從外面走進來,顫巍巍地拜見了呂文正。

    何禹廷見到葛氏那狼狽醜陋的形容,不由一呆。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這衣衫襤褸、面目醜陋的老太婆,居然會是二十多年前那位嫵媚妖嬈、與自己曾經春風幾度的美麗少婦!

    葛氏此時亦擡起頭,直視着何禹廷的臉冷笑道:“駙馬爺,別來無恙?”

    何禹廷直直地盯着葛氏的臉,從她的臉上,他依稀尋覓到了當年那個美麗少婦的影子。他輕嘆一聲,“葛氏,真的是你?”

    葛氏充滿怨恨的眸子裏散發出冷戾的光芒,她淒厲地笑道:“駙馬爺飛黃騰達,大富大貴,還會記得我這個一文不名、人人唾棄的賤婦麼?”

    何禹廷強忍住怒氣,“葛氏,我先不與你理論這些;你現在只告訴我,我的兒子成麟他現在哪裏?”

    這時,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啓稟大人,凌統領回來了!”

    呂文正若不在意地“哦”了一聲,“讓他進來。”

    須臾,凌雲一身白衣,神色清冷地走了進來。他先向呂大人見了禮,又轉過身來拜見何禹廷。

    何禹廷此時只覺心煩意亂;他一門心思只想從葛氏那裏問出自己兒子的下落,又哪有心情去搭理凌雲,跟他多說一句話。他幾乎連正眼都沒有瞧凌雲一下,只是敷衍性地擺了擺手,讓他退到一邊去。

    他又怎能體會到凌雲此時是一份怎樣的心情;他更不會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尋找的兒子,就站在他的面前!

    凌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退到一邊,靜觀着事情的發展。

    滿是落寞地望着何禹廷,他心裏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在那一刻,他忽然困惑了:難道面前這個人就是自己所謂的生身父親嗎?自己身上流淌着的就是他的血嗎?

    往事歷歷,在眼前如過電般閃現着;再望望眼前之人那副橫眉冷對的模樣,凌雲忽然覺得他好陌生,距離自己又是那樣的遙遠……

    他心裏已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種咫尺天涯的感覺油然升上心頭。

    何禹廷此時卻完全不能體會凌雲那痛苦複雜的心情,只是繼續逼問葛氏:“葛氏,我兒子到底在哪裏,如果你說出來了,還可以將功贖罪,本侯或許還能饒你一條性命。否則——”

    葛氏眼底的情緒劇烈地一顫,慘笑道:“侯爺,你何必用這種威脅的口氣?二十多年的非人折磨,我對這個冷漠的世間早就厭倦了,生死已不放在心上,我既然敢來此,就根本沒打算活着出去!”

    何禹廷被她那決絕的話語給噎住了,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葛氏又道:“侯爺,你兒子現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啊!其實方纔我已經跟呂大人說過了,從二十年前我丟棄他的那一刻起,他便杳無音訊了……”

    何禹廷臉色難看極了。他傷心,絕望,痛苦道:“老天,你爲什麼要這樣捉弄我?我原本以爲四年前便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了,誰想竟會是假的!

    “你既然讓我知道這一切是假的;卻爲什麼不告訴我,我真正的兒子又在哪裏?縱使我們這一輩人有錯,但是孩子何辜?你爲什麼要把這一切災難與不幸降臨到他的頭上?”

    葛氏眼底瀰漫上了一層霧氣,苦笑道:“駙馬爺,你終於承認自己錯了,二十年哪,你的日子雖然過得悠閒舒適,但心裏想來也不好受吧!”

    何禹廷濃眉一挑,怒聲道:“賤婦,你還有臉說!如果當初不是你喪心病狂,抱走了我的兒子,會成今天這個樣子嗎?你還我兒子命來!”

    葛氏道:“駙馬爺,你讓我到哪裏去挽回你兒子的命?我能給你的,只有我自己的命。”

    何禹廷冷笑道:“你這條命又算什麼,縱使你有十條命也抵不上我兒子的萬分之一!”

    葛氏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了起來,臉上滿是瘋狂的仇恨與絕望;她眼淚橫流,淒厲地笑着,幾近崩潰道:“何禹廷,怎麼說你我也有過曾經,沒想到我在你的眼裏竟是這樣一文不值;自始至終,你一直把我當成玩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你失去了你的兒子,這是你的報應!你活該,你自作自受,哈哈哈……”

    何禹廷脖子上的青筋暴得老高,怒叱道:“賤婦!”驀地拔出寶劍,向葛氏頭顱揮去!

    “咔!”的一下,何禹廷下落的劍勢已被一枚暗器擊中,劍鋒一偏,貼着葛氏的衣襟從她身邊滑了過去。

    一旁的應傳霖見狀,不由臉色抖變,刷的揚起手中的長劍。

    何禹廷眉毛豎起,勃然大怒道:“是誰?”

    只聽有人冷笑一聲,一條黑色的人影如清風掃落葉一般,從刑部大堂的房檐上輕飄飄躍了下來,落地無聲。

    大堂上一陣騷亂,楊振等衆侍衛皆是臉色一寒,齊刷刷地亮出了刀劍。

    凌雲亦俊眸一閃,原本黯淡的眼神裏立時綻露出凌厲的寒芒;可是當他看清面前黑衣人的面貌時,臉色倏地變了,凌厲的眸光亦變得晦暗不明。

    這半路殺出的黑衣人正是杜正海。

    杜正海面孔冷冰冰的,滿臉殺氣,一雙陰冷的眸子如利劍般死死盯着何禹廷,咬牙切齒道:“二十年的恩怨,今天總算可以做個徹底了結了——何禹廷,你去死罷!”

    話音中,袖子一揚,漫天星光,寒光閃閃直撲何禹廷。

    杜正海施的這式“山疑影動”,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的駭人招式。

    那些銀針從他袖中發出,看似無意地隨手一揚,卻針針直奔何禹廷的要害部位,包括頭部,頸部,胸部,出手之狠辣絕情,令人駭然失色。

    曾幾何時,凌雲親眼見過杜正海施展同樣的招式殺人,其威力與後果如何,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眼見杜正海突然出手,而何禹廷躲閃不及、命在旦夕,他已來不及多想什麼,更來不及拔劍相迎;遂下意識地一式“分花拂柳”,左手猛地推了何禹廷一把。

    隨之,他右手揚起劍柄,“雲橫秦嶺”,“雪擁藍關”,兩式險招,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瀟灑利落,巧極險極地擋住了那些幾近何禹廷面前的銀針。

    杜正海本來刺殺何禹廷已成功在望,不想半路上凌雲卻插了一槓子,壞了他的大事,不由怒上心頭,自思道:“畢竟是官府的人,關鍵時候還是官官相衛,向着他們自己人啊!”

    想到此,他不由一陣心冷神悽,衝着凌雲喝道:“凌雲,真沒想到,緊要關頭你還是向着何禹廷,看來我當初還是看錯了你,杜某真是白交你這個朋友了!”

    凌雲一語不發,心痛使他那原本蒼白的臉色更白了。

    何禹廷驚魂初定,回過神來,衝着呂文正喝道:“呂大人,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難道你們刑部尚書府的人都是吃素的嗎?還不立即上前,把這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呂文正也緩過神來,吩咐道:“楊振,速速帶人拿下刺客!”

    楊振喏了一聲,一聲令下,立時刑部尚書府數十個如狼似虎的侍衛手持刀劍,如潮水般涌了上去,把杜正海團團困在中央。

    應傳霖亦上前一步,手中長劍一指道:“杜正海,現在你已是窮途末路,不要再做無謂地頑抗了,乖乖地束手就擒罷!”

    杜正海劍眉倒豎,眸子猩紅,咬牙切齒道:“大丈夫受殺不受辱,杜某就算是死也不會屈服的——來吧,今天你我就拼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