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凌雲誤飲了玉卿成的愛沁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望春華秋實字數:4067更新時間:24/06/26 14:07:09
    卻說王全,見到了凌雲,便告訴他說:玉卿成有封重要的字鑑要交給他。

    凌雲便問是什麼字鑑;王全急忙取出那封字鑑雙手交給了他。

    凌雲向王全稱謝後,遂拿了字鑑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拆開了字鑑,卻見上書:“凌統領,見到字鑑後請與綢緞莊一敘,有要緊事相商,切切!玉卿成。”

    凌雲不由心中納罕,不知道玉卿成這麼急着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

    他擡頭望望天色,已是日薄西山了;於是便回去換了件衣服,轉身往外走。

    浣玉在後面道:“喂,你怎麼這麼急啊,晚上別忘了回來吃飯!”

    凌雲隨口應道:“知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浣玉搖頭嘆息。自她來到白雲軒後,整日與阮夫人在一處,一天到晚難得見凌雲一面。即使見了,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今天的情形一般。

    再說凌雲,一見到玉卿成的字鑑,便很自然地把此事與昨晚的案子聯繫在了一起。

    玉卿成這麼急着見自己,莫非對肖勇年抑或歐陽貞的事情又有了什麼新的發現不成?

    遠遠的,當他的視野所及處剛剛能看到綢緞莊的門口時,他便能看見門口已久久佇立着一個人,正殷切地向這邊張望。

    是管家週三申。

    當週三申一看到凌雲,立時興奮起來,歡笑着迎上來,連聲道:“凌統領,您可算來了!我還以爲您有要事在身,不肯賞臉呢。”

    凌雲道:“你們玉老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週三申道:“您不瞭解我們老闆娘,有些事她不說我也不敢問。不過您見到她不就知道了麼?”

    凌雲自思廢話,隨着週三申進了綢緞莊。

    玉卿成笑盈盈地接了出來,與凌雲打過招呼,並請他到內廳說話。

    裏面設了一壺淡酒,幾個小菜;玉卿成請他坐了。

    凌雲道:“玉老闆,你找我來,總不是只爲了把酒談天吧?”

    玉卿成爲他斟滿一杯酒,道:“你今天好像很着急,不過再急也得先喝了這杯酒再說。”

    凌雲也不與她饒舌,舉杯一飲而盡。

    他當然不會想到,他這一杯酒在自己若不在意地喝下去後將會意味着什麼。

    凌雲喝完了酒,又催道:“玉老闆,有什麼事你快說吧。”

    玉卿成此時輕輕地籲了口氣,如釋重負。

    她慢悠悠地說:“我記得李清照的一首詞中說,‘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你現在卻只飲了一杯,未免太說不過去;來,再喝兩盞如何?”

    “玉老闆,”凌雲道:“我現在有事在身,沒有雅興對酒當歌、觀花賞月,待以後有閒暇了咱們再論吧。方纔你託人傳字鑑於我,究竟所爲何事?”

    玉卿成不慌不忙道:“是啊,我是寄了字鑑給你,我找你來主要是爲了……答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

    凌雲道:“還有呢?”

    “沒有了。”

    凌雲好不泄氣,“玉老闆,你風風火火地找了我來,就只爲了這麼點小事?”

    玉卿成道:“這怎麼算是小事呢,若沒有凌統領出手相助,我早就沒命了,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呢!”

    凌雲見玉卿成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樣子,只當玉卿成在打趣他,遂起身道:“玉老闆,若沒有別的事,凌雲先告辭了。”

    他方要邁腿,卻只覺得頭嗡嗡作響,渾身乏力,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覺。

    週三申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凌統領,您怎麼了?”

    玉卿成道:“他乏了,又喝了力度極大的迎風倒,醉了。管家,你先扶他回房休息一下吧。”

    玉卿成的話凌雲朦朧中似乎聽到了,在內心深處還牽掛着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去辦,但已是身不由己。

    漸漸地,一切意識都已模糊起來……

    週三申扶了凌雲回房躺下。

    玉卿成讓他先退下去,自己一人坐在凌雲牀前,出神地凝視着他那張深沉英俊的臉,心有百感。

    雖然她自稱得上是巾幗英雄,女中豪傑;但是她仍然同其他女人一樣,太過相信命運,太過相信天意的安排。

    午後她一時衝動給凌雲寄去字鑑後,她又開始後悔起來。

    她罵自己,爲什麼到了此時會兒女情長起來?你既然下定決心要殺他,爲什麼又生憐憫之心去救他?

    但是後來,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是有道理的。

    在反反覆覆的糾結下,她索性一劍斬斷所有愁思,只憑命運與天意來決定去留了。

    如果凌雲能在今天日暮前來到綢緞莊,那便是他的造化;反之,如果有什麼意外耽誤了,便失去了僅有的一次救他的機會,那便是天意如此了。

    “看來,”玉卿成自言自語道,“凌雲,還是你的命大。”

    當時,玉卿成在凌雲的酒杯中加入的不僅僅是芙蓉花毒的解藥;還有十分高明的“愛沁蠱”。

    這種藥物對人體毫無傷害,只是讓人能夠香甜舒服地酣睡六個時辰。

    她這樣做當然有用意。

    芙蓉花毒在凌雲體內已有十個時辰,對人體侵害極大,服用解藥後必會陰陽相剋,在體內引起不適的感覺。

    玉卿成唯恐因此而引起對方的懷疑而露出破綻,所以她才動用了愛沁蠱。

    先讓他睡上一覺,形同麻醉,而同時又使他得以休養調息,在次日醒來後就不會再有不適的感覺了。

    玉卿成默默地坐在凌雲牀前,不由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癡癡地望着他那張酣睡的臉。

    他的眉頭微微皺着,輕輕地呼吸着,胸膛也隨着他均勻的氣息一起一伏着。

    因爲愛沁蠱的作用,他的臉上一片緋紅,使得他原本剛毅俊挺的臉頰在爍爍的燭光下,顯得更加棱角分明、立體迷人了。

    玉卿成忽然一陣春心蕩漾,她不由躊躇着伸出了玉手,輕柔地向他那酣睡的臉龐撫去……

    在星河漸落、曙光初露時,凌雲終於從昏睡中醒來了。

    一度沉睡過去直到驀然驚醒,似乎經歷了好幾個世紀,使他一時茫然,竟然記不起自己到底身處何地了。

    在整理了一下思緒、重新把自己從夢境裏過度到現實中來後;他驀地一拍腦袋,叫了聲“糟”,胡亂整理了一下衣衫,轉身往外就走。

    玉卿成剛剛起牀,正在洗漱,見他匆匆而出,遂衝着他盈盈一笑道:“怎麼,凌統領,您睡醒了?”

    凌雲問:“這是什麼時候了?”

    玉卿成道:“早着呢,剛過辰時。”

    辰時?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自己怎麼會耽擱了這麼久?

    想到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八個時辰了,凌雲不由地懊惱極了。

    他恨恨地“嗨!”了一聲,似乎已經忘了去問昨天自己醉酒的原因了,也忘了去向玉卿成寒暄與告辭了,他只頭也不回、腳下如飛地向門口走去。

    玉卿成也不多言,只是示意週三申給他開門。

    週三申剛到了院子裏,便聽到院門咣咣地響起來,其噪如雷。

    週三申急忙開門。卻見門口站着的正是袁平及幾個呂府侍衛。

    袁平劈頭就問:“凌統領在不在這裏?”

    週三申還沒來得及回答,凌雲已走了出來道:“在。”

    袁平見了他,不由得又驚又喜,接着便埋怨道:“凌大哥,你說你出去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害得我們好找,我們還以爲你……”

    凌雲道:“以爲我死了是不是?”

    袁平道:“嗨,好好的怎麼說這喪氣話?快走吧,呂大人都等急了。”

    凌雲與袁平風風火火地出了綢緞莊,回到了刑部尚書府;又急急忙忙地來到書房見呂文正。

    呂文正正襟危坐,嚴厲地責問凌雲昨天出門因何不提前打招呼,還一夜未歸耽誤了公事?

    凌雲只好如實相告:“玉卿成急鑑約我,我想必有急事,本來打算去去就來;誰料只喝了一杯酒便睡意朦朧,直到今天早上才醒來……”

    呂文正冷笑道:“不是睡意朦朧,而是醉意朦朧吧!哼,逃犯未獲、案情未明,你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飲酒尋歡、眠花宿柳,這又成何體統?”

    “大人,”凌雲欲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不言了。

    呂文正沉吟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凌統領,切記一句話:紅顏禍水!這綢緞莊的老闆娘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你沒有事最好少與她來往,免得受其蠱惑,爲其貽誤。”

    凌雲對呂大人素來敬重,以之爲父兄恩師;但方纔呂大人的話卻令他有些頗不以爲然。

    但是他又不好直面反駁,只好低聲應了聲:“是。”

    凌雲從呂文正的書房裏退下來,鬱悶地回到了白雲軒。

    呂文正方纔的話語字字千鈞,迴盪在耳邊;旋而眼前又浮現出玉卿成那笑靨如花的臉。

    他不能否認呂文正的教誨是不對的;但是他又不相信——至少不能從感情上承認玉卿成會是那種壞女人。

    不錯,她也許風流灑脫一些,可是她真的是那種蠱惑人心、誤人子弟的女人麼?

    況且自己與她之間也並沒有做過什麼越軌之事;所以他從來不以爲自己在哪裏做錯了。

    本來麼,自己與玉卿成之間,也只是正常的交往而已。

    阮夫人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了,關心地問他昨晚不歸的原因。他也是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着。

    阮夫人見狀也沒有多說,只是吩咐玲瓏給他端飯菜來。

    浣玉一語不發地出去了,很快端來了酒飯,一樣一樣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從這擱放碗盤的動作中,明顯地看出了她的沒好氣。

    凌雲奇怪道:“玲瓏,你怎麼了?”

    浣玉不回答。

    凌雲道:“誰惹你生氣了?”

    浣玉氣呼呼道:“你!”

    凌雲一怔道:“我?”

    浣玉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凌雲詫異地望着她的背影,問母親:“娘,玲瓏到底怎麼了?”

    阮夫人道:“你真的不明白?”

    凌雲道:“我怎麼會瞭解她的心事呢?這姑娘一開始就神神祕祕的,叫人捉摸不透。”

    阮夫人嘆了口氣道:“唉,這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凌雲道:“娘,您不要與我打啞謎了好不好,我都給您搞糊塗了。”

    阮夫人道:“她是在爲你昨晚的事情生氣呢!”

    凌雲奇道:“我昨晚怎麼了,她又生的什麼氣?”

    阮夫人道:“你這孩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沒有看出來麼,玲瓏她喜歡你呢,她在爲你昨晚的事情吃醋呢!”

    凌雲聞言又氣又笑,“嗨,她這又吃的哪份乾醋?再說我昨晚也沒做什麼!”

    阮夫人道:“還沒做什麼,在那個女人那裏呆了一夜……”

    凌雲無奈道:“娘。”

    阮夫人又語重心長道:“志超,聽我說,你這麼大了,也該成家立業了,要是尋着那合適的人家就聘了來,也算了結了爲娘一樁心事了。

    “可是像玉卿成這樣的女子卻不行:她是個寡婦,克夫星不說;還妖媚惑人,放蕩形骸,毀在她手中的男人可是不乏其人。

    “只說幾個月前的那個忠厚正直的書生溫炳秋吧,爲了她,母子兩條性命都搭進去了!唉,這女人可是個災星啊!”

    沒想到連母親也這樣看待玉卿成,凌雲索性不言了。

    阮夫人又道:“娘是過來人,見識方面總是比你強些;志超,你覺得玲瓏這姑娘怎麼樣?”

    凌雲已聽出母親之意,心中頗不以爲然道:“什麼怎麼樣?我只覺得她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阮夫人道:“是有點,不過我覺得這姑娘還不錯。“

    凌雲道:“娘,咱先不說這些了行不?”

    阮夫人嘆道:“如果你不喜歡她,爲娘還爲你相中了一位姑娘。”

    凌雲心不在焉道:“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