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真亦假時假亦真

    雖然張明在軍議中提出了嚴顏會派孟達夜襲，但是最終結果，是各軍統帥心中清楚即可。

    因此這些士兵，他們其實是不知道孟達襲營一事。

    也正是如此，才讓孟達心頭震撼，這些士兵們所展示出來的應對之法，足以凸顯平時的訓練有素。

    “殺！”

    孟達不再遲疑，他手持長槍，帶領部屬猛撲上去。

    一時間，前營喊殺震天。

    這般動靜，自然引起了其它軍帳裏將領們的注意，一衆軍官紛紛從營帳裏走出來。

    當看到眼前激烈的戰況後，都露出吃驚表情。

    “好傢伙，真被軍師料中了！”

    沙摩柯使勁揉了揉眼睛，白天他雖然聽了軍師說的話，但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隨張明一道出征，因此心裏面是懷疑的。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越發覺得，詔安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當下一聲怒喝，就想衝過去。

    但是一旁的金奇連忙攔住，“忘了軍師說的話嗎？當作不知道就好了，萬一你貿然出擊，壞了軍師大事呢？”

    金奇的父親畢竟是直面過張明的，再加上他所在的部族，當初又是第一個遷出大山的。

    事後金奇的父親，可沒少給他科普有關張明的種種神話。

    因此和沙摩柯的初出茅廬不同，金奇就認準一點，這次出征，軍師說幹啥就幹啥，其他人說什麼都不好使！

    沙摩柯猶豫了，說道：“可是萬一前營被突破，那咱們豈不是會潰敗？”

    金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輕鬆說道：“放心吧，張將軍沒有問題的。”

    事實也是如此。

    別看孟達衝的猛，可是當他發現敵軍越來越多的時候，立刻就不再掙扎，果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畢竟嚴顏還有一個命令，若遇到抵抗，及時撤軍，他當然也要很好的執行才對。

    “撤！”

    “撤退！！”

    孟達親自率兵斷後，麾下士兵陸續退卻，接着他們快速逃離，只留下滿地狼藉。

    “哈哈哈，痛快！”

    看到孟達等人撤回，金奇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夠之後，拍了拍身旁一臉驚愕的沙摩柯。

    隨着孟達撤退，張繡追了一截，等嚴顏伏兵殺出後，順勢撤回。

    這場戲，也演繹到了極致。

    回到江州後，孟達也是向嚴顏請罪。

    “末將襲營不利，請老將軍責罰！”

    不料這一次，嚴顏卻一臉大笑着扶起了孟達，頗爲親近道：“子度嚴重了，我這幾人觀察敵營，大概就看得出劉備軍外鬆內緊，難以擊破。”

    “今夜襲營，不過是證實這一點，也更加堅定了，老夫堅守江州的決心罷了。”

    “有這五萬餘人，又有充足的糧草，老夫倒要看看，這劉備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見嚴顏終於說出了心裏話，孟達心中也是一喜。

    看得出，自己總算是取得了嚴顏的一些信任，雖然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至少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天亮之後，劉備大軍也正式開始了第二階段，疲敵之策！

    “咚！咚！咚！”

    用過飯後，江州城下鼓聲震天。

    從劉備大軍中走出的，是朱桓的蕩寇軍。

    約莫五千人，攜帶着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朝江州城牆緩緩壓去。

    士兵們目光堅定，行動整齊劃一，氣勢如虹地朝着江州城牆挺進。

    縱然寒風凌冽，可是這些蕩寇軍士兵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對寒冷的恐懼，那隨風飄揚的旗幟上，“朱”和“漢”字更顯鮮明。

    反倒是江州城頭，一個個守城士兵冷得瑟瑟發抖。

    漢王麾下士兵皆穿棉甲一事，經過魚復一戰後，已經不再是祕密。

    因此當這些守軍看着頂風前行的漢軍時，心裏面說不羨慕，那肯定都是騙人的，唯一堅持他們的信念，並非那高坐在成都朝堂的劉璋，而是在他們身前，正神情專注地盯着城下漢軍動向的老將嚴顏！

    這位既是他們將軍，又是他們父母官的老人。

    “全軍戒備！”

    嚴顏神情肅穆，一手微擡。

    通過漢軍陣中，那一架架投石車，以及重弩的方向，不斷下令，調整着城牆上，那些守城器械瞄準的方向。

    一旁的孟達，則一絲不苟地傳達着嚴顏的命令。

    兩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本來江州城受敵面就不大，只有正東的那一面城牆而已，在這幾乎密不透風的防禦下，整個城牆更是滴水不漏。

    並且這江州還擁有甕城，就算你詐開了第一道城門，也無法突入城內。

    這也是從一開始，張明就沒有打算，讓孟達奪取城門的緣故。

    不僅風險大，還不一定成功，實在得不償失。

    “殺！殺！殺！”

    在城上緊鑼密鼓的準備下，漢軍前排的士兵手持巨大的盾牌，緊緊地護住身前，而後排的士兵則舉着長矛，步調一致地跟隨着鼓點，一邊喊殺，一邊向前推進。

    整個隊伍中，還夾雜着數十輛大型攻城器械，比如經過馬鈞改良後，命名爲震天弩的重弩，以及輪轉式發石車，這些龐然大物在士兵們的推動下緩緩前行，給這支攻城軍隊增添了一份壓倒性的力量感。

    就在蕩寇軍距離城牆尚有兩百步遠時，鼓聲突然加速，似乎在爲即將到來的衝突做最後的鼓舞。

    城上士兵瞬間緊張起來，情緒亢奮，握緊手中兵刃，等待漢軍衝鋒。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一場激烈的攻城即將開始時，蕩寇軍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們開始重新排列陣型，後隊變前隊，在一番耀武揚威之後，就這麼緩緩退卻了。

    “這……”

    連嚴顏都神情恍惚了一下，扶住牆垛的手，莫名緊了緊。

    剩下那些守軍，也是面面相覷，空氣中瀰漫着鬆弛卻又萬分詭異的寧靜，那種從極度的緊繃到突然的放鬆，讓他們一時間驟感疲憊，沉寂片刻後，才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吶喊聲。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高興多久，之前那五千人攻城隊伍才返回本陣不久，就又有一支五千人的攻城隊伍邁着堅定不移的步伐，朝江州城緩緩而來。

    一時間，江州城牆上，再度瀰漫起緊張的氛圍。

    嚴顏身形一晃，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