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城下叫陣，軍師可真損

    張飛宛如洪鐘一般的聲音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新野城頭，不過劉表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劉備邀他下城一會，而是自己這邊氣勢被壓了下去。

    “這個張飛，嗓門竟然這麼大。”

    “德珪，咱們也不能輸！”

    “告訴劉備，有什麼事，就這麼說。”

    蔡瑁一愣，什麼意思，讓他也像那粗鄙之人一樣喊話？

    可是當他驚詫着看向劉表的時候，對方竟肯定的點了點頭，很明顯就是讓他這麼做。

    一瞬間，蔡瑁懂了。

    這是要羞辱他呀，之前的大敗，劉表一直沒有釋懷，這一點，從蔡夫人那裏，他已經知道。

    尤其是他剛剛敗的那會兒，劉表甚至連蔡夫人的面都不想見，直到蔡夫人略施手段，不過比從前，明顯粗暴了許多。

    因爲蔡瑁無意間看到了妹妹手臂上的勒痕。

    “主公，劉備敢到城下叫陣，咱們也不能輸呀。”

    “我願陪主公一道，城下會一會那劉備。”蔡瑁提議道。

    他雖然單純是不想喊話，但沒想到這個提案，倒是讓劉表身後，一衆荊州將領神情一震，紛紛露出了躍躍欲試之態，令他倍感意外。

    不料劉表眼眸微眯，冷冷斜視了他一眼，喝道：“德珪，你是在質疑老夫的決定？”

    蔡瑁冷汗直流，連稱不敢。

    可心裏，卻升起了鄙夷，一個只敢在女人身上發泄怒火的東西！

    但爲了蔡家，爲了能夠復仇，蔡瑁忍了。

    他清了清嗓子，朝城下喊道：“劉備，我家主公說了，你有什麼事，就這麼說！”

    此話一出，劉表身後的荊州衆將，臉上也紛紛露出失落之色。

    半晌後。

    “啥？剛剛說話的那個，爺們一點，聲音大點，說的是個啥？”

    感情蔡瑁的聲音，劉備他們四人根本就沒有聽清，反倒是張飛的話，一字不差又落在了城頭。

    一時間，衆人紛紛想笑，卻又不敢笑，一個個臉色脹紅，憋得難受。

    蔡瑁老臉一紅，如芒刺背。

    下一秒，怒從心起，聲嘶力竭地咆哮道：“我家主公說！”

    “劉備！你有什麼事，就這麼說！！！”

    這一次，聲音總算傳到。

    劉備回顧張明，“軍師，劉表不肯下來見我，怎麼辦？”

    張明絲毫沒有詫異，這正在他預料之中。

    若劉表有這種魄力，就不會龜縮荊州一隅了，早就趁着孫堅陣亡，江東無主的時候，一舉奪取江東了。

    “無妨，結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既然劉表不敢下城，主公直接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明微微一笑，同時以眼神示意張飛。

    隨後，劉備剛剛點頭，說了一個“好”字，就聽張飛又扯開嗓門喊道：

    “我家軍師說了，結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既然劉表不敢下城，我家大哥就直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飛的話，一下就傳到了城頭，劉備想攔都攔不住，只得哭笑不得看着自己這個魯莽的三弟。

    而其中“不敢下城”四字，尤其響亮，聽在荊州衆將士耳中，格外刺耳。

    唰地一下，劉表臉就紅了。

    作爲漢室後裔，擁有當世八顧之稱的他，最在乎的，無非就是臉面。

    張飛這一句話，那是直接打臉。

    蔡瑁心中雖然有些暗爽，但這個時刻，還是要堅定的站在劉表這邊，不等劉表開口，搶先說道：

    “一派胡言！”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倒是你主劉備，可敢上城一晤！！”

    “咳咳......”

    不得不說，這麼嘶吼，蔡瑁嗓子都有點冒煙了。

    好在，這次劉備他們聽到了。

    張明低聲對劉備說了幾句，劉備剛一點頭，張飛就連忙喝道：“好啊，正合我意！”

    “那你敢不敢把城門打開，讓俺們進去！”

    此言一出，蔡瑁瞬間啞火。

    說實話，他不敢。

    劉表也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身後的文聘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諫言。

    “主公，何必與他們多言，不如與他們約定，明日正午，城外會戰。”

    “這樣一來，是戰是和，主動權便全在我們手上。”

    劉表聞言，大喜過望，一邊輕撫文聘脊背誇讚，“仲業此言甚善”，一邊瞪了蔡瑁一眼，喝道：“還不快傳！”

    蔡瑁清了清有些生疼的嗓子，連喊了數遍，終於將這句話完整傳達到位。

    最終，雙方約定，明日城外，於兩軍陣前再會。

    而蔡瑁的嗓子，也徹底啞了，說話也只能發出“呃呃”之音，但爲了復仇，一切都是值得！

    次日正午。

    新野北門外的曠野之上，兩支龐大的軍陣相對而立。

    劉備陣前，還是他和張明，關羽，張飛四人，片刻後，荊州軍陣之中，頂盔摜甲的劉表身後，跟着蔡瑁，蔡和，蔡勳，以及文聘。

    至少人數上，劉表壓了劉備一頭。

    看到劉備，劉表頭顱高昂。

    這是血脈身份給他帶來的驕傲，和劉備那號稱中山靖王之後，最近才得宗室承認不同。

    劉表可是魯恭王之後，根正苗紅，因此打心眼裏並不認可劉備漢室宗親的身份。

    畢竟誰人不知，中山靖王可是出了名的種馬，是個姓劉的，都可以說自己是他的後人，因爲根本無從考證。

    這就像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大富豪，見到自家上門討飯的窮親戚一樣。

    劉表完全是在用鼻孔看劉備，緊接着，又直接斥問：

    “劉玄德，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爲何要來奪取我的荊州！”

    劉備眉頭微皺，心中已是不爽，但還是微微躬身，拱手說道：“景升兄誤會了。”

    “備佔據宛城時，宛城尚歸張繡西涼兵掌控。”

    “備本想拿下宛城，與兄結爲同盟，守望相助，共抗曹操。”

    “不想蔡將軍來犯，備不得已出兵自保，但之後，備已將實情告知蔡將軍，託蔡將軍從中說和，實是想和兄結盟！”

    劉備一臉認真，奈何劉表壓根不信。

    若真給蔡瑁說了，怎麼蔡瑁回來隻字不提，反而懇求自己出兵討伐？

    於是劉表看向劉備，面色更加不善。

    馬鞭一指，直接提出要求。

    “劉玄德，想和老夫同盟，不是不行。”

    “撤回宛城，交出兵權。”

    “當然，老夫會準你單獨領兵，也會負責你部的糧草補給......”

    還準備再說，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在拉自己。

    原來是蔡瑁，因爲失聲，一臉焦急，看他一番比劃後，劉表會意。

    孰不知，此時劉備，臉上已經漸生慍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