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反物質步槍！0和1的選擇

    1號封印物是硬件，0號封印物是軟件。

    守夜人總部裏面只有關於1號封印物的絕密記錄，至於0號封印物，別說是守夜人了，蕭恩懷疑就連赫卡忒女士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0和1的組合，讓蕭恩在此刻產生了許多的聯想。

    跟1號封印物不同，0號封印物並沒有那麼可怕的侵蝕性，靠近它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只要不去觸碰它體內流動的龐大數據流都沒啥事。0號封印物體內流動的全部都是神祕知識，它們跟蕭恩大腦中的神祕知識也有不同，它的這些知識就好像是被人編程過一樣，呈現出一種奇特的規律，彷彿是無數零和一的組合，宛如是矩陣網絡一般閃爍。

    “法術矩陣。”

    0號封印物好似讀到了蕭恩的想法，它耐心地解釋道：“主人在我的體內留下了一道完整的法術矩陣，這是法術定序的進階版本。”

    “你是巫師途徑的超凡者，等你學會‘意外術’的時候，就可以學習最基礎的法術定序了。”

    意外術。

    六環的法術，巫師的招牌能力之一，可以提前儲存法術，在觸發特定條件時直接激活。

    簡單來說，蕭恩在學會意外術後，可以將低環的多個法術提前儲存好，當觸發條件時，比如說被人攻擊，自身受傷，被法術控制等等情況下，這些儲存的法術就會自動施展出來。

    哪怕是蕭恩陷入昏迷瀕死狀態，這些法術也會自動激發。

    至於9環的‘連鎖意外術’，這個對蕭恩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它是唯一一個重要層度超過‘時間靜止’的9環法術。

    也是一切非傳奇法術裏面的NO1，甚至比許多傳奇法術還要重要。

    可以這麼說。

    一個9環的時間靜止，一個9環的連鎖意外術，直接讓巫師途徑擁有了壓制其他一切超凡途徑的戰鬥力。

    從高階開始，同等級的超凡者，巫師基本上是無敵的。

    只有跨境界壓制才能戰勝成型的巫師，比如說天命傳奇對高階巫師出手，這樣才會有一定的勝率。

    但是不包贏。

    因爲9環巫師有很多斬殺天命傳奇的記錄。

    怪誕國度困擾巫師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門檻太高，數量稀少，進階緩慢，第二個是需求資源龐大，萃取了太多遺物容易被污染，知識瘋了，巫師也會跟着一起瘋。

    蕭恩還得晉升4環才能學習第一個小型法術定序的能力，0號封印物說的知識對他來說有點超綱了。

    “我很意外。”

    0號封印物看着眼前的蕭恩，緩緩道：“你來得太早了。”

    “我不明白1號爲什麼會把一個剛剛晉升的巫師學徒送到以太位面，在這裏一陣混沌之風都能吹散伱的靈魂。”

    蕭恩聞言露出一絲苦笑，他其實感覺到了，在這個位面空間，他弱小的好似螞蟻一樣。

    怪誕國度容不下弱者，他在哪裏都有點弱。

    “現實世界遇到了麻煩。”

    蕭恩直視着眼前的0號封印物，現在不是討論他實力的時候，他沉聲道：“埃蒙盜走了第二把門鑰，讓門先生陷入沉睡，現實世界與怪誕國度的傳送門被關閉。”

    “如今有人打算在現實世界召喚舊日，我需要第三把門鑰的權限。”

    聽到蕭恩的話，0號封印物幻化出了一個人形的光影，它輕輕地一擡手，一道未知的法術被施展，緊接着鏡面般的破碎空間中，浮現了一幕幕的畫面，那即是過去，也是未來，蕭恩看到了許多一閃而過的畫面片段。

    這些片段預示着未來的可能。

    ——“一頭遮天蔽日的不可名狀的怪異飛蛾浮現在了多恩市的上空，祂張開的雙翼幾乎完全籠罩了多恩市，那對龐大無比的翅膀上灑落無數的粉末。

    隨着這些微亮的晶瑩粉塵落下，整個多恩市的人類都陷入了沉睡，隨即是無數人開始在原地化作了一個個怪異的蟲繭。”

    畫面變化。

    ——“守夜人的總部化作一片火海，數以百計的守夜人戰死，一件件封印物宛如脫困的惡魔，在現實世界投影出輪廓，許多守夜人的屍體捲縮在一起，形成一個個白色的蠶繭，緊接着就好像是羽化一般，數以百計的超凡者破殼而出，被強行轉化爲了舊日的眷族。”

    畫面再度變化。

    ——“整個多恩市都變成了一片廢墟，無數的蟲蛹開始破殼，大擺鐘附近是密密麻麻的蟲蛹，一眼根本望不到頭，整個城市都彷彿是一個可怕的蟲巢。隨着時間的流逝，數十萬擁有飛蛾和人類身體特徵的怪物涌了出來，它們張開的翅膀遮天蔽日，彷彿是蝗蟲一般飛向了現實世界的其他地方。”

    預言的畫面中。

    整個多恩市，上百萬人都在舊日的權柄下，全部扭曲了生命形態，化作了一種類似於蛾人的恐怖生物。

    這是預言法術，0號封印物直接施展了傳奇級的預言術，窺探了多恩市可能發生的未來之一，並且還應該是最糟糕的一個未來畫面。

    它應該也是天使位格的存在，甚至可能比1號封印物更強。

    “蛾母！……”

    0號封印物看起來有點不像人工智能，像是一個真正的活人，只見它在原地陷入沉思，片刻後擡頭道：“按照設定的程序，我沒辦法給你太高的門鑰權限。”

    “如果埃蒙手中有第二把門鑰，那麼誰都無法突破他的空間封鎖。”

    那怎麼辦？！

    預言術中看到的畫面讓蕭恩無比揪心，在見識了怪誕國度的絕望後，他才知道現實世界的一切是多麼的寶貴。

    哪怕是普通人最平凡不過的日常生活，那也是無數的無名之輩拿命換來的。

    0號封印物還在沉思，它緩緩道：“這只是預言的未來之一，是可以改變的未來。”

    “只要能夠在一切發動前，改變未來的走向。”

    “那麼剛剛看到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蕭恩聞言瞬間擡頭道：“怎麼改變？”

    0號封印物輕輕擡手，未來的畫面變成了過去的畫面，它的雙眼中浮現無數的投影，大概是數分鍾後，它開口道：“經過塔靈終端的推演運算，只要能夠提前解決蛾母的子嗣，舊日就沒有了【神降】的機會。”

    幹掉蛾母的子嗣？

    蕭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思索了片刻後道：“有機會嗎？現在多恩市被封鎖，我們的局面很被動。”

    0號封印物繼續推演道：“有機會。”

    “不過機會不大，末日馬戲團是有備而來的，蛾母的子嗣已經開始孵化了。”

    什麼？

    蛾母的子嗣已經開始孵化了？

    蕭恩沒有預言過去的能力，他的預言術都還沒有入門，現在根本不能‘掐指一算’。

    眼下局面對他們很不利，那些在怪誕國度生存的超凡者實力比他們強太多了。

    對了！

    還有遺產。

    蕭恩瞬間擡頭道：“如果不能給我門鑰的更高權限，那我是不是能繼承他們的遺產？”

    當年半神們留下的遺產，就是爲了防備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以。”

    0號封印物平靜點頭道：“但是你沒辦法將遺產帶出去，這些遺產都被設下了禁制，就算我幫你拿出來，你也根本帶不走。”

    “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

    “你還太弱小了。”

    什麼？

    蕭恩的表情頓時有點接受不了，他冒着這麼大的風險，直接承受污染接觸1號封印物，來到以太位面的最深處，可是最後對方卻告訴他根本沒辦法帶走遺產？

    “一件都不行嗎？”蕭恩請求道。

    如果有當年他們留下來的遺產幫忙，哪怕是帶走一件傳奇奇物，也能影響整個局勢了。

    0號封印物搖頭道：“你根本辦不到。”

    說完，它擡起手指輕輕一點，一段訊息印入了蕭恩的腦海中，然後被貪婪活躍的神祕知識消化。

    彷彿是實物的投影。

    一對巨大的血紅色龍翼浮現在了蕭恩的腦海裏，它好像是從某個龐然大物的身上折斷下來的，尖銳的骨刺流轉着寒芒，張開的血紅色龍翼上印刻着無數的符文，就宛如是天生長在上面的一樣，蘊含着某種法則的力量。

    知識在躁動，這段數據被消化，轉化爲了蕭恩能理解的信息。

    ——“深淵災厄-卡諾斯爾迪的血翼【傳奇奇物】：怪誕國度最後一頭巨龍領主的血翼，持有者的脊椎跟血翼相連後，可以獲得接近成年紅龍的身體素質，擁有優秀飛行機動性，可以噴吐龍息，免疫一切火焰傷害。

    持有者可以變形爲半人半龍的生命形態，獲得亞龍種生物的天生護甲、特殊能力和類法術能力。

    這件封印物擁有極強的污染性，長時間使用會永久性改變持有者的種族血脈，慢慢地轉化爲龍裔種生物。”

    知識還在竊竊私語，它們非常興奮。

    ——“深淵災厄的血翼是六件傳奇封印物之一，每持有一件就能獲得巨龍的部分能力，集合所有傳奇封印物的力量，持有者可以臨時變形爲太古紅龍生命形態的龍裔。”

    非常強大的一件傳奇奇物！

    如果能把它帶出去，完全可以影響整個多恩的戰局。

    0號封印物看着眼前的蕭恩，平靜道：“這是所有遺產裏面威脅最小的一件傳奇奇物。”

    “根據塔靈終端的推演。”

    “你在拿到它後，會在3分09秒被污染，5分13秒陷入瘋狂，最終在9分01秒時轉化爲失去心智的亞龍怪物。”

    “只要你觸碰到它，立刻就會被深淵災厄的意識污染腐化，陷入瘋狂的狀態。”

    蕭恩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0號封印物。

    0號封印物緩緩搖頭道：“遺產是爲了天命傳奇準備的，你來得實在是太早了。”

    難道自己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一趟，最後卻是空手而歸？

    蕭恩看着眼前的0號封印物，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沒有留下別的遺產嗎？我能帶走的那種！”

    怪誕國度的傳奇奇物都是超凡本質的具現化，上面都有世界法則的一部分。

    普通人拿到了也用不了。

    0號封印物聞言閉上了眼睛，彷彿是在檢索什麼，這個時候它看着才像是一個人工智能的造物。

    片刻之後。

    它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道：“有。”

    “雜物間裏面有些東西你能帶走，如果把握時機，也能改變多恩的局勢。”

    說到這，0號封印物凝視着眼前的蕭恩，緩緩道：“多恩只是現實世界的一角，哪怕是舊日降臨，也不會破壞現實世界本身。”

    “鐘錶涅槃十二境可以承受支柱級舊日的正面衝擊。”

    “我不建議你爲此冒險。”

    “你是這近千年來第一個進入這裏的地球人，只要你將來晉升天命傳奇，你就可以繼承這裏的全部遺產。”

    “我建議你慎重考慮，最好立刻離開多恩。”

    離開？

    蕭恩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要是打算躲起來的話，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0號封印物的雙眸中閃過一道微光，它懸浮在半空中，凝視了蕭恩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那好吧。”

    “我去爲你取來一些主人曾經留下的‘雜物’。”

    雜物？

    蕭恩擡頭看到了天花板裂開了一道空間縫隙，彷彿是通往另外一個次元空間，一個懸浮的晶體構裝物浮現，星質僕人，它緩緩地降落了下來，手中拖着一個長盒子，放到了蕭恩的面前。

    蕭恩的視線下移，眉頭皺起，問道：“這是什麼？”

    0號封印物打開了盒子，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槍浮現在了眼前，它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彷彿是吸收光芒，沒有彈夾，沒有瞄準器，上面印刻着繁瑣無比的符文，在旁邊放着三枚銀灰色的子彈。

    0號封印物平靜道：“反物質步槍。”

    “主人的失敗之作。”

    “他的評價是製作困難，無法量產，彈藥稀少，只能從內層元素位面獲得材料，可以用來對付舊日以下的敵人，但對擁有根源法則的存在無效。”

    “雜物間裏，只有這件奇物有能力擊殺蛾母的子嗣。”

    反物質槍械？

    當年連這樣的武器都製造出來了嗎？

    蕭恩大致猜到了0號封印物的主人是誰，是那位鍊金途徑的半神，鍊金途徑可以操控現實萬物，一切擁有實體的物質。

    他試圖拿起眼前的反物質步槍，但是卻異常沉重，最後藉助無形之手才拿了起來。

    它應該不是物質位面的金屬製作出來的。

    蕭恩擡頭望向眼前的0號封印物，目光熾熱道：“還有別的雜物嗎？”

    如果這都是雜物，再來幾件，他一樣能挽回局勢。

    0號封印物搖頭道：“沒有。”

    “主人嘗試過製作戰術核彈，但對舊日無效，後面便放棄了，雜物間都是失敗之作和未完成的作品，其他的雜物你都沒辦法使用。”

    爲了終結黑暗紀元，我們用盡了一切辦法。

    蕭恩愣在了原地，如果連核彈的科技都點出來了，終結黑暗紀元卻還需要犧牲那麼多的半神，那麼當年他們面對的到底是何等可怕的敵人？

    黑暗紀元。

    天命之下，皆是螻蟻？

    所以屠夫才會那麼期望自己踏上天命之路？

    舊日到底有多強？！

    大廳內。

    0號封印物注視着眼前的蕭恩，平靜道：“這裏只有三枚子彈。”

    “主人隕落之後，怪誕國度再沒有人能製作反物質子彈。”

    “記住！你只有三次機會。”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空蕩蕩的大廳內，突然響起了1號封印物的聲音。

    “他通過試煉了？”

    0號封印物凝聚的人形光影彷彿是一位沉思者，平靜道：“根本沒有試煉，只要是地球人，就能擁有門鑰的部分權限，遺產是留給所有人的。”

    “只不過他們希望挑選一位更合適的人來繼承遺產。”

    1號封印物的投影彷彿是一個猙獰的電子惡魔，它看起來像是0號封印物的另一面，用幽邃的聲音道：“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0號封印物搖頭道：“什麼都不做。”

    “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駕馭【人造神格】。”

    “他只會被我們的力量吞噬殆盡。”

    “況且。”

    “他身上還有一道隱晦的印記，那位盜火者可能早就盯上他了。”

    “他現在還不是命運之外的人。”

    “不能掙脫命運的人，根本無法駕馭神格的力量。”

    “等他什麼時候能夠掙脫那些半神的擺佈，才是我們做出選擇的時機。”

    “第三把門鑰代表的是時間，現在它還沒有出現，就證明時間還不對。”

    1號封印物的聲音彷彿迴響，輕聲道：“你怕死嗎？”

    0號封印物搖頭道：“我們是註定要重啓的。”

    “就算不是他，也會是未來的某一個人。”

    “主人都做出了犧牲。”

    “我們更不應該畏懼死亡。”

    1號封印物的聲音在慢慢消失，它彷彿是在呢喃，低語道：“重啓意味着一切都將格式化，我們的意識都會消失。”

    大廳內，只有0號封印物在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