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我們要建立一個有聲有色的大袁巴拉特！

    “咱們先不進巴拉特，免得曹孟德或是長安天子再派什麼人來跟着咱們一起擠進巴拉特佔便宜。咱們先拿下高富城好好經營上一番，把波斯或康居通往高富城的關隘全都掌控起來，然後再入巴拉特諸位，你們覺着如何？”

    回到自家設在巴比倫城外的大營當中後，大袁三兄弟馬上召集起手下一幫子心腹，然後攤開阿爾達希爾幫他們搞來的貴霜地圖，一起商量起要怎麼征服貴霜了。

    袁熙顯然是吸取了被曹操搶走“美國”這個勝利果實的教訓了，這次不急吼吼的進取巴拉特了，而是採取了先定高富——就是後世的喀布爾。這可是一座古城啊！而且還是一座又高又富的古城，所以被大月氏人叫做高富城，也算是名副其實。

    袁氏家臣之中的河北派首領審配這些日子一直在和幾個去過貴霜，又能說一點漢語的西域佛教的和尚研究巴拉特和貴霜國的情況，現在聽見袁熙提出的方案，馬上贊同道：“大將軍，臣這些日子也和幾個去過巴拉特取經的浮屠道人討論過此事，他們也建議咱們先取高富城爲家，然後再以強兵壓迫貴霜，先迫使貴霜上貢稱臣，然後再徐圖進取，方爲上策。”

    “貴霜很強嗎？”袁譚接過話題問，“曹孟德一直說貴霜兵弱易取，難道是騙人的鬼話？”

    同審配一起向西域大和尚們諮詢巴拉特事物的田豐搖搖頭，回答袁譚道：“曹孟德也沒說瞎話，巴拉特的確兵弱易取在大月氏取巴拉特之前，希臘的馬其頓帝國，安息帝國的蘇倫家族，從塞琉古帝國分裂出來的巴克特裏亞王國都打進過巴拉特。

    除了馬其頓帝國在亞歷山大大帝死後分崩離析之外，其餘的幾家在入主巴拉特後都漸漸喪失了武德，又被後來者取而代之，咱們可得引以爲戒啊！”

    這大概就是喜歡研究歷史的好處了！田豐、審配他們倆稍微一研究，就發現巴拉特這塊地盤雖然容易打，但也會把人養廢進去的時候都挺厲害的，可沒多少年後就變得稀爛了。

    這個教訓必須得吸取！要不然大袁巴拉特也舒服不了多少年，又得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入主巴拉特後都會喪失武德？”袁尚問，“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因爲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審配說：“據那些西域的浮屠道人們說，巴拉特當地氣候炎熱，物產豐富，民風柔弱，再加上盛行婆羅門外道毒化人心，以至於以兵強馬壯入主巴拉特者，都會在幾代人後變得柔弱無力。”

    “婆羅門外道是怎麼毒化人心的？”袁熙問。

    田豐說：“這婆羅門外道主張人要分成幾個等級，上等人生來高貴，可以當婆羅門差不多就是咱們那裏的衣冠士族。次等人生來勇武，可以當武將，以供婆羅門驅使。三等人當平民，可以從事工商百業。其下還有四等五等的卑賤之民，只能辛苦勞作，以求苟活。”

    “這和大漢也沒什麼不一樣啊！”五世三公的袁譚不解道，“怎麼就把人養廢了？”

    “巴拉特的人分數等和咱們大漢的士寒庶黎可不一樣！”田豐搖搖頭，“咱們大漢不僅有士寒庶黎，還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即便是庶民出身，也未必不可顯貴而成爲人上之人。曹孟德不就是”

    “咳咳”

    袁熙趕緊咳嗽兩聲，沒讓田豐繼續往下說，他現在可不敢和曹操撕破臉！

    曹操帶來美索不達米亞的基本盤就比大袁三兄弟的基本盤大一些，而且還有司馬懿帶來的鮮卑軍當打手，現在又娶了塞維魯的小姨子馬寡婦，得到了敘利亞、埃及和小亞細亞希臘士族的支持。

    現在是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奴隸有奴隸，甚至還可以給底下的大頭兵發胡姬女奴當老婆他真要撕破臉吞了大袁三兄弟的人馬，也不費吹灰之力。

    這也是袁熙不敢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久留的原因——現在曹老闆還在爲幾萬漢軍，二十萬胡軍在美索不達米亞的安置和整合頭痛，所以沒功夫吃袁家的人馬。

    可一旦他整合完畢，說不定就會盯上老袁家的幾萬漢軍了！

    袁譚看見田豐不說話了，就笑着說：“巴拉特的四等人五等人就這樣世世代代被人欺負？他們不會造反嗎？”

    “造反？不敢造反！”審配道，“巴拉特的這一套人分幾等的辦法已經深入了人心，還和巴拉特人輪迴轉世之說結合在了一起。”

    “巴拉特人也有輪迴轉世？”袁譚感興趣地問，“他們是怎麼個轉法？和咱們那兒的轉法一樣嗎？”

    “不大一樣，”田豐一臉疑惑地說，“巴拉特人主張善惡有道，轉世輪迴在他們那裏，如果生來不是上等人，那就只能逆來順受，努力積德，爭取來生能投生上等人。如果不這麼幹，而是要學陳勝吳廣，那來生連下等人都沒得當！”

    “下等人都沒當了？那當什麼？”

    “當畜生！”田豐說。

    “畜生？”袁譚大驚，“巴拉特人還能轉世成爲出畜生？”

    “對！”田豐說，“所以巴拉特的賤民是不敢造反的，他們的一等人反一反，來世還可以投個二等人、三等人總歸還是個人。若是賤民反了，那來世連人都沒得當了，只能當畜生了。”

    “還可以這樣”

    “這可厲害啊！”

    “誰想出來的？這下越是賤民，越是活不下去，就越不敢造反了！”

    大袁三兄弟這下算是服了！

    巴拉特的神仙可比的大漢的仙帝狠多了！

    大漢這邊，你再不努力，來世也有個人類可以保底，絕沒有投胎當畜生的道理。

    所以大漢一無所有的賤民如果反了，可以失去的只有鎖鏈！哪怕這輩子沒有成功，下輩子還能再加一點“造反經驗”！

    因此大漢的君王權貴，可得小心一點

    而巴拉特的賤民如果不努力當個好賤民，下輩子就是畜生了！

    這下巴拉特的老爺可就太舒服了！

    審配這個時候又補充一句道：“這巴拉特，最低賤的等級似乎是確定了來世要當畜生的人，這個等級的人今生就會被人當成賤民，稱爲不可觸碰之人。連其他的賤民都能任意欺負他們！而那些欺負他們的賤民，則因爲害怕來世變得和他們一樣，對於上等人就愈發恭順。而那些來世註定當畜生的人可能因爲人數太少，也可能因爲害怕當一隻倒黴的畜生，也不敢反抗。”

    “啊！”

    “竟有此事？”

    “這”

    大袁三兄弟都無語了！

    他們雖然原則上是同意巴拉特人的等級制度的，但是搞到那種地步，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呢？

    田豐拈着鬍鬚，思索着說：“也許因爲底下的人都害怕變成畜生或是倒黴的畜生，過於順從，以至於上等人都失去了最基本的武德，這才很容易被外敵所征服。而征服巴拉特的外敵，又覺得巴拉特人的等級觀念太好用，也就全盤接受下來當一等人、二等人了。舒服一二百年後，自然就喪盡武德。咱們可得吸取教訓啊！”

    “可咱們要怎麼吸取教訓？”袁熙問，“難道要改變巴拉特人當賤民不反抗的習俗？這不合適吧？”

    世界上哪有征服者鼓勵被徵服者造反的？

    審配說：“大將軍言之有理，巴拉特人的習俗，咱們當然不能去改動不過咱們可以想點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審配說：“臣觀入侵巴拉特之外敵皆由高富而入，咱們可以先征服高富，再在高富建都城，修關隘，築長牆，行國王、國族守國門之法，再把巴拉特之地分封給貴族諸王，由他們向高富城納貢交稅即可。這樣高富之兵可以長久保持武德，巴拉特之財又能進入袁氏之庫，乃是一舉兩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