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怕天子有大義，就怕天子會法術（上推了，求月票，收藏，追讀）

    “什麼？落石之法？這小天子還會法術？他不真的瘋了吧？”

    “怎麼可能？他要會法術，還能被李傕、郭氾、張濟逼成那樣？我看他一準是瘋了！車騎將軍，看來咱們只有拿下天子，然後再轉賣給曹司臣了！”

    “把小天子抓來賣了？公仁，你看這能行嗎？”

    楊奉和韓暹這倆白波黃巾賊雖然迷信，但並不傻，壓根就不信劉協有法術。而且這倆貨還商量出了一個抓住劉協發賣的好辦法！

    董昭一聽，心裏頭就忍不住埋怨起小天子了，好好的跟曹孟德走不好嗎？非得搞成這樣，回頭讓楊奉、韓暹逮了去發賣，真是丟人到家了。

    董昭嘆了口氣，道：“大將軍，車騎將軍，曹司臣一定願意出大價錢贖回天子和朝廷的。”

    韓暹之前因爲曹操彈劾丟了大將軍的官職，心裏頭對曹操很不滿，這個時候還不忘刺激一下曹操的使臣，哼哼道：“若是曹孟德捨不得錢，劉景升一準願意給高價的！”

    董昭聞言差點吐血，合着還要拍賣啊，價高者得是嗎？

    楊奉大手一招：“徐公明安在？”

    “末將在！”

    一個頂盔貫甲，威風凜凜的壯漢應了一聲，就從楊奉、韓暹背後的那兩千披着玄鐵甲的白波軍陣中策馬而出，到了楊奉身旁，抱拳行禮。

    這將姓徐名晃，字公明。就是歷史上位列曹魏五子良將的徐晃，不過他現在還是楊奉的手下，因爲之前護駕東遷之功，封了都亭侯。

    楊奉擡起馬鞭一指敞開的城門：“公明，交給你了，拿下魯陽，活捉天子！”

    聽見楊奉的命令，徐晃就忍不住皺眉。活捉天子......這不和李傕、郭氾他們一樣了嗎？大逆不道啊！

    看到徐晃遲疑了一下，楊奉的臉色就放沉下來了。

    徐晃看見老大要生氣了，也沒辦法了，他的家眷可都在人家手裏壓着呢，只好趕緊一個抱拳：“得令！”

    ......

    天子劉協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初出茅廬第一陣對壘的居然是歷史打敗過關二爺的徐晃徐公明！

    而且楊奉也肯下血本，一上來就是整整兩千白波軍步卒！這兩千人是楊奉的老本，清一色的河東壯漢以軍司馬部爲單位，分成五部，每部都是四百。其中一部盾戟士，兩部長矛手，全都披了玄鐵甲，另有一部弩兵一部弓箭手只配了鐵盔，並沒有披甲。

    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其實主要目的還是嚇唬，楊奉這次出兵主要就是“圖糧”，不想害命，能嚇跑了最好。實在嚇不跑，也不能沒輕沒重真把天子給殺了。所以他也不敢潁川黃巾上，那幫人不認識天子，到時候誤殺了可就麻煩了。

    那是弒君啊！到時候曹操、袁紹、劉表都得出兵爲君復仇，還得給他倆的腦袋標上一個他們自己聽了都心動的天價！

    而徐晃也是個知道輕重的，根據他的佈署，擔任先登的是一部四百人的盾戟士，由他自己親自看着，不能讓他們亂來。盾戟士後是兩部矛兵，弩兵和弓手則在矛兵後面壓陣。

    而且爲了避免他們把小天子射死，徐晃還特地向這些弓弩手下達了嚴令：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射箭，違令必斬！

    另外，盾戟兵和矛兵都帶着可以登城的長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攻城器械了。

    而隨着徐晃率領的這兩千白波精銳向魯陽縣城北門逼近，白波軍大陣當中的鼓聲也一陣緊似一陣的響了起來。且不說這兩千只有長梯的白波軍攻堅能力如何？就憑這氣勢，也挺唬人的，如果不能迎頭痛擊一下，魯陽城可就不好守了。

    小天子劉協當然是很篤定的，他也知道楊奉、韓暹不敢殺自己。要殺了，他倆的三族也差不多要完了。袁紹、曹操雖然沒有扶漢興劉的心思，但是爲漢室報仇的心還是有的，而且還很多！

    所以他今兒乾脆盛裝上城，就是要讓敵人看清楚些，可別誤射了！

    當徐晃督軍一步步逼近的時候，小天子劉協就這樣一人一劍，立於城頭，很有一點“發瘋”的氣質。

    徐晃一邊前進，一邊也在打量這個小天子。他在天子東遷時不止一次向楊奉進言，要楊奉稍微忠一下漢室。沒想到今兒卻自己領人登城捉天子......這下要當亂臣賊子了！不過這不能怪他，主要是天子瘋了！

    要不瘋，現在就該棄城而走去被曹操控制了！

    看來啊，這“蒼天”真的已死，只是立起來的未必是黃天，可能是“曹天”，也可能是“袁天”......

    徐晃正在心裏琢磨自己以後要跟哪個“天”混的時候，他突然看見城頭上的小天子正在努力拔劍——漢朝天子的佩劍是很長的！

    長達七尺！

    這哪兒是劍？簡直就是把短矛！而小天子劉協今年才十六歲，個頭還沒完全長好，身高才六尺多，現在要拔一把比自己還長的長劍，一把抽不出來，得分幾把來抽，而且抽完第一把後，還得小心翼翼地用手捏着劍身抽——這把天子劍是開了鋒的，可別割了手。

    好容易才把劍給抽了出來，小天子又把長劍的劍身架在城牆垛口上，雙手握住劍柄，然後將劍尖瞄準了徐晃率領的盾戟士。徐晃看見這場面，真有點哭笑不得了。

    這是什麼劍術？還把劍架在垛口上瞄準......小天子以爲這是弩嗎？

    就在這時，那小天子正在變聲期的嗓子忽然發出最大的吼聲：“落石術......”

    徐晃當然聽不見小天子在吼什麼，因爲他背後的鼓聲一陣響似一陣，但是離小天子不遠的鍾繇、楊修都聽見了，而且他倆都看見小天子用天子劍瞄準白波軍的盾戟士了。於是兩人都抽出自己的佩劍用力一揮，向擺在城頭上的拋石機旁的士兵下達了命令。

    只看見十二名拋石機長都已經雙手握住一根連着掛鉤的麻繩，用力一拉，本來勾住拋石機的“長臂”的勾子一下就被拉的脫了勾！

    小天子設計的拋石機都是極其簡單的配重式拋石機，就是一個木頭架子上安裝了一根長杆，長杆又分成“長臂”和“短臂”，“長臂”一端用繩索栓住容納石彈的皮套，“短臂”一端掛着個大號的木頭籃子，籃子裏裝滿了石塊。

    另外，“長臂”上面還系着幾條繩索，在完成發射以後，可由人力拖拽繩索，將“長臂”拉低，再掛上掛鉤，然後在皮套內裝上石彈，繼續發射。

    這設計雖然簡單，但是可靠性卻很不錯，勾子一拉掉，槓杆原理馬上就發揮作用了！槓桿的“短臂”迅速被裝滿了石塊的配重藍壓下，而“長臂”則迅速揚起，隨着“長臂”撞在了拋石機頂部的一根欄杆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裝在皮套內的石彈就被甩了出去！

    爲了加大打擊面，這十二臺拋石機的皮套裏面都裝着一包用破麻布包裹着的碎石塊兒。當這包碎石頭被甩上天空時，本來就破破爛爛的麻布就散開了，裏面的碎石頭就跟雨點兒似的向五六十步開外，正在衝向護城河上的吊橋的白波軍盾戟士落下——鍾繇設計的這個放下吊橋、打開城門的“空城計”，目的就是把白波軍往吊橋這邊引。因爲魯陽城頭上的拋石機手都不會瞄準，拋石機本身也很難挪動，就只能對着一個方向扔石頭，所以得想個辦法把對手引過來打。

    十二臺拋石機一輪齊射就拋出去十二包碎石，在空中散開了一大片，差不多有三四百塊小孩拳頭大小的石頭，就給徐晃所部來了個覆蓋打擊！

    隨着一陣瘮人的“嘭嘭嘭”的石頭砸中人體的聲音，衝在最前面的盾戟士頓時就砸倒了一大片！徐晃自己都被石頭給砸着了，幸好他反應比較快，看見天上往下落石頭，就趕緊舉起盾牌護住頭臉，總算沒給砸中要害，但右肩還是挨了一下，疼得他連長戟都沒握住！

    不過相比被石頭砸，這幫白波黃巾所受的心理打擊就更大了！這年頭紙張都沒大量生產，就更別說什麼印刷術了。如今的書都是抄寫在竹簡、木牘上的，成本極高！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能藏上幾冊書，可以認得點字兒。至於博覽羣書那都是世家大族的專利，連徐晃這樣出身，都沒見過幾冊書，而底下的白波黃巾士卒基本都是文盲！

    所以包括徐晃在內，沒有人知道有拋石機這種器械.....黃巾賊要知道要這玩意兒，他們的攻堅能力就不會那麼差勁兒了！

    既然不知道有拋石機，那天上怎麼會往下掉石頭？那不就是法術嗎？好像還是老劉家祖傳的！光武皇帝過去和人打仗的時候就有這樣的神奇事件發生啊！這事兒他們都知道！據說當年光武皇帝和王莽的人打仗，幾千打人家四十萬，怎麼都不可能贏。結果打仗的時候天降隕石把王莽軍的大營給砸了！

    沒想到這法術居然還傳到了當今天子這裏......

    正衝到半道的白波軍盾戟士一下就愣住了，全都站在那裏誰也不敢動了。

    徐晃也知道不對了，不過一名優秀將領的直覺告訴他，現在往前衝還有機會！

    於是徐晃就高聲呼喊道：“不要停下，向前衝......衝上去保衛天子！”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底下白波黃巾將士的高聲議論。

    “天子都會法術......還用得着咱們保衛？”

    “天上往下落石頭啊......這什麼法術？”

    “天公將軍都不會的法術，天子怎麼就會了？”

    “難道天子也得了仙帝授法？而且學到的法術更強？”

    聽見手下人的議論，徐晃就知道壞事兒了！他手下的人都是黃巾賊出身，黃巾賊不怕天子有大義，就怕天子會法術！如果天子的法術超過他們的大賢良師、天公將軍，那他們肯定就不信太平道，改信天子道了！

    徐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本來就不想打這一仗，現在下面的人好像也不想打了......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要下令撤退的時候，魯陽城頭那邊又是一陣“啪啪啪”的巨響，聽着和天上打雷差不多（這是槓桿撞擊欄杆的聲音），然後就是漫天的石塊飛落下來，又是“嘭嘭嘭”的一陣劈頭蓋臉的“石擊”，砸得一羣白波黃巾賊哭爹喊娘的，全隊陷入大亂。

    就在這時，敞開的魯陽北門之中傳出了一陣鼓聲，然後就是好幾百人扯開喉嚨的大喊：“天子神威，法力無邊！天子神威，法力無邊！”

    好嘛，法力無邊都出來了，這幫官軍怎麼也學黃巾軍裝神弄鬼了呢？徐晃擡頭一看，發現有一隊戟盾兵列隊，已經喊着“黃巾式樣”的口號，從魯陽城北門裏面衝出來了！

    與此同時，魯陽城北門一帶的城牆垛口處還架起了上百支弩機，對準了下面被“天石”砸得昏頭昏腦的白波黃巾，就是一輪輸出，一下又放倒了十七八個，剩下的白波軍戟盾士就更亂了，隊形完全不存在了。

    而對面戟盾兵更是士氣大振，喊着“天子神威，法力無邊！”的口號就撲上來了。

    看見這些戟盾兵的戰意士氣，再看看自己這邊亂成一團的樣子，徐晃就知道這一陣打輸了，趕忙下達命令道：“退！退！先退下去！”

    他手下的戟盾兵被“天石”砸了兩輪，又挨了一輪弩箭攢射，傷亡已經接近百人，士氣更是徹底垮了，聽見徐晃喊“撤退”，那還等什麼？趕緊跑吧！

    三百餘人，扭頭就跑，連近百個被石子箭鏃殺傷的同袍都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