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憩,無需多久。
約摸有半個小時。
寧榮榮漸漸從這種半睡半醒的小憩裏清醒了過來。
慵懶的擡起手,揉了揉眼,隨後,伸了個懶腰,偷偷打量着周圍,似乎是在判斷自己這番小動作算不算失儀,又有沒有被人看到。
若是往常,這座小公園裏不會有人。
七寶琉璃宗財大氣粗。
給自家宗主建個獨立的小花園,微不足道。
可是,在今天,卻與往常不同。
見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着兩道熟悉的背影,寧榮榮的小臉頓時一紅,不好意思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隨後,小跑着穿過了花叢,跑到了正在說笑的寧風致與骨榕身前:“爸爸,骨頭爺爺!”
“呦?”
“我們的小公主睡醒了?”
寧風致笑着,調侃着寧榮榮。
把寧榮榮羞得連連跺腳:“這不是春困夏倦秋乏冬眠嘛,剛好趕在了五月份這個春困與夏倦交接的節骨眼上,我休息一會,很正常的,好吧!”
古榕頓時被寧榮榮這番詭辯說笑了。
寧風致也驀然笑了起來。
不過,見寧榮榮在兩人的笑聲下真有了幾分不好意思,也沒仗着老父親的身份繼續調侃女兒,舉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耐心哄到:“好好好,很正常,很正常……”
說罷,手腕一翻。
好似變魔術一樣。
從儲物魂導器裏取出了那份請柬。
笑眯眯的晃了晃,遞給了寧榮榮:“既然我們的小公主已度過了春困夏倦之際,不妨陪着爸爸去見個年輕的小朋友,榮榮覺得怎麼樣?”
“想給我放假您就直說唄……”
寧榮榮滿不在乎的嘟囔了一句,接過這封請柬,也可以說是邀請函,剛準備取出裏面的信紙看看寫的是什麼內容,卻忽然看見了信封上的蜘蛛印章,輕佻的動作頓時輕柔幾分,擰着小眉頭,摸了摸那個殘破的黑色蜘蛛印章,滿不在乎的表情也漸漸肅穆了下來。
“好吧,我收回剛剛的話。”
“就知道您找我肯定沒什麼好事。”
寧榮榮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這麼近的距離,縱是小聲嘟囔,古榕與寧風致也能聽見,寧榮榮也知道這兩人能聽見,所以,更多的,還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不滿。
古榕瞪了一眼寧風致。
來的路上,塵心已經跟他交代過了。
可親眼所見,他還是對寧風致氣不打一處來。
若是寧榮榮選的對象,那也就算了。
你這個做父親的,又豈能把女兒往火坑裏推?
真的是,聽一次就生一次氣!
寧風致也受到了古榕的這個白眼,苦笑着聳聳肩,沒說話,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長椅上,等着寧榮榮的答覆。
寫字是對收信方的尊重,一段需落筆者寫十分鐘的話,對收信方而言,不過是兩三分鍾就能看完的話。
寧榮榮亦是如此。
不長,也就一分半。
放下這封已至終末的信,嘆了口氣。
沒聊這個話題。
而是話鋒一轉,轉而問道:“自原天鬥太子雪清河爭位失敗,原天鬥四皇子雪崩加冕爲新皇,一些太子黨漸漸轉投陣營,對我們七寶琉璃宗不加顏色,甚至還在幫着雪崩打壓我們七寶琉璃宗,致使我們七寶琉璃宗於三四月份的總收入暴跌,這背後究竟是雪崩的意思還是誰的意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七寶琉璃宗目前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地位上,算是天鬥帝國的盟友,卻被雪崩這位新皇排斥,被天鬥帝國上上下下的官僚排斥於外,爸爸,我分析的對嗎?”
“是的。”
聰明人,說話不必說的太明白。
寧風致明白寧榮榮說這話的意思。
不過,他看的終究是比寧榮榮遠。
點點頭,肯定之後,話鋒一轉:“但榮榮你也不必爲此擔憂,天無絕人之路,我七寶琉璃宗縱是不能給武魂殿當狗,也不能與天鬥或星羅合作,大不了,也能與藍電霸王龍家族或昊天宗報團取暖,且,榮榮你與唐三都是史萊克學院的學生,玉小剛爲玉元震的親子,唐三又是唐嘯的侄子,搭上這兩條線並不難,留給榮榮你的選擇還有不少,爸爸希望你能明白這些。”
“明白倒是明白的……”
寧榮榮抱着手臂,敷衍道。
思索了幾秒鐘,卻驀然反問:“可每一種選擇的優缺點也很明顯,當年,坐擁四屬性宗族的昊天宗,與七寶琉璃宗及藍電霸王龍家族組成的上三宗聯盟,都在武魂殿的逼迫下分崩離析,何談今朝坐擁兩位神考者且人心所向的武魂殿呢,不過是死裏求生,退路近無,若向武魂殿低頭,怕是要折殺了劍爺爺,這些年,劍爺爺爲咱們七寶琉璃宗付出這麼多,不幫着報仇,已是咱們七寶琉璃宗無能,忍辱偷生,爲下下策,而像潛入另一方宇宙,或聯合其他世界的勢力,共抗武魂殿,怕是要養虎爲患,沒人會嫌棄自己家的房子太大,也沒人會嫌棄自己手裏的資源太多,所以,選擇很多,可留給我們退路的選擇卻只有這一條,未見勝先慮敗,這還是您教給我的道理吧?”
寧風致溫和的眸子沉了幾分。
他爲寧榮榮的成長感到高興。
卻也在痛恨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無能。
這不怪林朝辭。
沒有林朝辭,千仞雪還是千仞雪。
從一開始,他就壓錯了寶。
無論誰贏,他都是那個輸家。
可是,此刻,卻要寧榮榮爲他這個父親的失誤買單,說實話,縱是他真能狠下來這份心,也沒這個臉開口。
“好吧。”
“我答應了。”
“去見見他。”
似乎是看出了寧風致的愧疚。
也似乎是看出了寧風致的頹然。
寧榮榮沒再分析局勢,將手中的請柬遞給了寧風致,故作輕鬆,漫不經心的提出了要求:“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希望在見到他後和他單獨談談,無論我們談出了一個怎樣的結果,您都不得再干涉,這個請求,您能答應我嗎?”
“能。”
寧風致愧疚的摸了摸自己的女兒的小腦袋:“是爸爸對不……”
“一家人,不用說這些。”
寧榮榮笑着攔住了寧風致的話。
強忍着酸楚,擺擺手:“那好,爸爸,骨頭爺爺,榮榮就去準備準備了,既然人家的邀請函都發到這邊來了,咱們也不能讓人家久等不是?”
說罷,轉身,一蹦一跳着離去。
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剎那,落了淚。
誰又希望自己的婚姻被人做主呢?
可現實又可曾給過她選擇的權利?
不過是在一個被規定好的區域裏讓她做出選擇罷了!
只有強者,才擁有選擇的權利!
而弱者,卻只有被選擇的命運!
花園裏。
一片安靜。
每人都承擔着不同的責任與壓力。
“我們只能接受現實。”
“骨叔,希望您能理解。”
良久,寧風致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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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