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過後,又過去了三天。
在這三天裏,戴沐白在自己的房間裏不知瘋狂的咆哮了多少次,也不知砸壞了多少東西。
總之,一直沒出門。
眉宇間流露出的瘋狂氣息,恍若一頭失去了一切的老虎,瘋狂之餘還帶着幾分噬人的衝動。
戴沐白的傷,基本是沒救了。
斷肢重生的例子確實有過。
但誰也不知道那個地方算不算“肢”。
再說了,史萊克學院也不具備斷肢重生的條件,就算是現在寧榮榮把她的父親寧風致請來,也沒辦法再幫戴沐白成爲一個男人了。
三天的時間,也該爛了。
就算沒爛,生機也都斷了。
若是當時有九心海棠的魂師在場,斷肢重生也並非不可能。
可惜,當時只有奧斯卡一個輔助系魂師在場。
不是不救,是真的救不了!
對此,奧斯卡也是心中有愧。
他確實盡力了。
但也確實是沒救回來。
所以在回來後,奧斯卡就主動和趙無極提出換一個宿舍的請求,而趙無極則考慮到當時的那一幕確實會給不少男性留下心理陰影,所以也就同意了奧斯卡的請求。
奧斯卡一走,馬紅俊也不願意和戴沐白繼續待在一個宿舍裏了,主要是戴沐白又吵又鬧又摔又砸,就算沒傷到他,他也不想和一個充滿了負面情緒的人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不是男人怎麼了?
又不是他馬紅俊導致的!
結果現在有氣,卻對他馬紅俊發泄!
誰欠你的啊?
在與戴沐白大吵了一架後,馬紅俊也在昨天去找了弗蘭德,最後被調到了奧斯卡的宿舍裏。
原來的三人男生宿舍,如今,只剩下了戴沐白這個恍若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即便是後來的唐三,也選擇了視而不見,找了玉小剛換了一個新宿舍。
反正,宿舍的條件都是一樣的惡劣。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捨得不捨得。
但奧斯卡、唐三和馬紅俊這三人的一搬宿舍,卻徹徹底底的刺激到了如今傷勢未愈的戴沐白,也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從昨晚和馬紅俊吵完後,戴沐白確實找回了一定的自我。
瘋狂依舊瘋狂!
但總算不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將小罐子放好,戴沐白髮呆了許久。
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後,他才緩緩的扶着椅子站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到衣櫃前,挑了兩件乾淨的衣服換上,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陰沉着臉,推開了門。
正值午後。
門外,陽光正好。
因爲戴沐白出事了,這幾天弗蘭德也沒讓戴沐白出來修煉。
如果戴沐白只是被別人揍了一頓,墮落成現在這個頹廢病態的樣子,弗蘭德一點都不會慣着戴沐白。
但戴沐白這次受的傷有點特殊。
弗蘭德知道後,也沒敢刺激戴沐白。
因爲弗蘭德曾換位思考過,如果如今的戴沐白換做是他自己,不再是男人了,他會變成何等模樣?
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今年是最好的一年……”
“可是……”
“還未走上正軌,人心就散了……”
坐在陽臺上,還不知道戴沐白剛剛出門的弗蘭德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卻又是滿懷惆悵的放下。
趙無極在一旁嘆了口氣。
算是幫弗蘭德嘆的。
玉小剛也是一臉唏噓。
對於這種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沒死,算是好事?
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而在弗蘭德三人滿懷惆悵之時……
在陽光下……
步履蹣跚的戴沐白,卻找到了朱竹清。
“解除婚約吧!”
戴沐白見面的第一句話,簡簡單單。
但具體有多痛,只有戴沐白自己知道。
朱竹清咬了咬下脣。
想要說點什麼安慰戴沐白。
但忽然間又想到,她沒什麼可說的。
跟戴沐白說“我原諒你了”?
多麼諷刺?
都不是男人了,原諒有個屁用?
跟戴沐白說“我看見你的努力了”?
更加諷刺。
上面一句話還有個結果。
這句話連個結果都沒有。
看見你的努力了,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
跟戴沐白說“我願意履行婚約”?
這純粹是火上澆油呢!
履行婚約又能如何?
先不說星羅帝國的皇室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會不會讓一個沒有繁衍能力的皇子成爲皇帝,就只是說一說她們兩個,就算是履行了婚約,那也是只能看不能用。
事情已經發生了。
似乎,說什麼都是馬後炮了!
但朱竹清在這片刻間的遲疑,落在自尊心嚴重受損的戴沐白眼中,就成了一種嫌棄和厭惡的表達。
“或許……”
“她本就沒把婚約放在心裏?”
戴沐白自認爲做出了讓步,甚至是狠下心來,割捨掉如今變成廢物的自己,免得拖累朱竹清,卻沒想到等來的竟是一個如此令人寒心的回答,甚至是一個不屑給出回答的回答!
頓時,戴沐白就急眼了!
“是我單方面解除婚約,行了吧!”
“現在不是男人的我配不上你了!”
“我這麼說,朱竹清你滿意了嗎!”
還在想如何表達意願的朱竹清,被戴沐白這陣歇斯底里的吼聲嚇了一跳,旋即就是洶涌而來的怒火:
“我說嫌棄你了嗎?”
“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強勢?”
“強勢到連我的回答都等不及?”
“從我進入索託城的第一天開始,你就始終是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如果你能把去酒店的時間用在修煉上,何至於如今被人偷襲變成這幅模樣?”
“你半分都沒在意過我的感受!”
“如今還說我嫌棄你?”
“那我跑這麼遠爲的是什麼?”
剛出門的寧榮榮下意識一愣,旋即就意識到了不好,連忙跑到朱竹清身側拉了一下朱竹清。
朱竹清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
強壓着委屈,閉口不言了。
不管怎麼說,她還只是委屈,雖然這一路上險死還生,甚至還收了不少傷,但她還活着。
戴沐白也活着。
但卻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對比一下,還是戴沐白更慘!
可是……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
覆水難收,話也是一樣!
就算朱竹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但另一旁的戴沐白又不是聾子,自然把朱竹清的這番話聽的清清楚楚。
頓時,戴沐白就氣炸了!
金髮微立,面紅耳赤!
甚至連自己的魂力都控制不住了,爆發魂力引起的大風,拍了朱竹清和寧榮榮一頭一臉的灰塵!
“賤人,你還有臉說?”
“要不是因爲你,我還活的好好的!”
“你以爲我是怎麼傷的?”
“我在索託城混了五六年,在史萊克學院裏也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就算是最危險的時候,戴維斯那個混蛋都沒對我下手,而是任由我在這裏花天酒地!”
“這裏面的原因是什麼,你就不能動動你那顆腦子好好想想嗎?”
“戴維斯比我年長,他覺得我對皇位有威脅,所以我就只能裝作胸無大志的樣子在這裏花天酒地!”
“況且,只要我能繼續這樣胸無大志的花天酒地下去,你信不信戴維斯他願意養我一輩子?”
“他就當做是養了一頭豬,總行吧?”
“頂多是我這頭豬的花銷高一點!”
“但是,對他的一切都沒有威脅!”
“而你一來,我們就有修煉成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的可能性,他們不下死手,難道等着有朝一日我們對他們下死手嗎?”
“蠢貨,我這是替你擋刀了!”
“所以,只有我嫌棄你這個賤人拖累我的份,而沒有你這個賤人嫌棄我如今不再是男人的份!”
“懂了嗎?”
“蠢貨!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