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等你到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明白了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五冠絕塵字數:4460更新時間:24/06/26 13:54:12
    “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想讓我自己做光桿司令是吧?”

    陸遠黑着臉說道,“既然都不願去,那我就點將了。”

    “海妖!”

    “誒!”海妖脆生生地答應。

    “你算一個,跟我一起。”

    陸遠沒好氣道,“若是敢拒絕,以後什麼事都別想讓我帶着你。”

    此行前往天竺,在海上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有一名控水的高手,肯定妥當一些。

    原本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選,自然是媿靈。

    但是,以這個吃貨的脾氣,認準了皇城的燒餅和鴨血湯,肯定不願意離開半步。

    自己總不能帶兩個師傅走,到船上現給她做湯烤餅吧?

    原本海妖還想着和陸遠皮一下。

    一聽這話,瞬間就整個人都慫了,乖巧地點了點頭,“我去,我去就是了!”

    “主人的命令,當然要遵從啦。”

    陸遠思忖片刻,沉聲道,“瑰蜀,也算上你一個。”

    “我?”

    瑰蜀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主人,我只是一個剛修煉化形不久的小鼠精。”

    “媿靈姐、凝露姐,還有璃煙姐的法力,都比我要強啊。”

    “她們雖然法力比你強,但是可取代不了你。”

    陸遠咧嘴笑道,“你的易容之術,在關鍵時刻能派上大用場。”

    “不用擔心打架,打架有靈雎在呢。”

    被當成打手的靈雎,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瑰蜀只得點了點頭,無奈道,“那好吧,我去就是了。”

    “璃煙,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繼續在聊城盯着。”

    “那些繁瑣複雜的事務,有陸青負責操辦。”

    “你只需要將咱們的老窩看來,別被擎蒼衛滲透進來就行。”

    原本自己一個人被甩在聊城,要吃沒吃要喝沒喝,蘇璃煙多少有些不情願。

    但一聽繁雜政務有冤大頭幫忙管着,自己只需要吃喝玩樂、遊山玩水。

    便沒有多說什麼,撇着嘴點了點頭。

    “媿靈,你既然不想跟我去天竺,便在皇城好好守着。”

    陸遠鄭重叮囑道,“皇城雖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最近朝中正在鬧立儲即位之事,並不算是太平。”

    “你在皇城呆着,不要只顧着吃,有機會就幫我刺探些情報。”

    “最重要的是,務必保護我爹孃和清婉,且不能讓他們捲入朝野紛爭之中。”

    “明白。”

    媿靈痛痛快快地接受了這樁差事。

    對於這個頂級吃貨來說,只要能留在皇城,每天吃着燒餅,喝着鴨血湯,再苦再累的差事她都願意做。

    “凝露,你辛苦些,去魯西之地住上幾天。”

    陸遠最後給柳凝露安排了任務。

    “魯西之地作爲咱們起家的地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顧上了。”

    “那裏是咱們的退路,決不能容出半點碴差錯,你懂吧?”

    “懂。”

    柳凝露滿臉鄭重點了點頭,領會了陸遠此話之意。

    就算皇爺真的能益壽延年,也早晚會有去世的那一天。

    這場奪位之爭,終究是在所難免地將要爆發。

    爲了爭奪主宰天下的權柄,便是父子都可以反目成仇。

    更根本沒有兄弟輕易可言。

    如果漢王能在這場紛爭中笑到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一旦漢王失敗,敗於太子爺或趙王。

    那便要面臨着全家抄沒,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如果在那個時候,魯西之地可以經營得經濟強盛,兵強馬壯。

    並只聽命於陸遠,而不服從列乾皇室調遣。

    那便可以成爲漢王和世子爺的退路。

    進可厲兵秣馬,再次獲得角逐天下的機會。

    退亦可閉關自守,一輩子安然無恙。

    如果說聊城,是陸遠的豪賭和投資。

    那麼魯西,便是他上賭桌的本錢。

    “此次我前往天竺,少則十天八天,多則兩三個月。”

    陸遠鄭重說道:“烈乾這邊,就拜託你們三個了。”

    ……

    三天後,蘇璃煙、媿靈、柳凝露各赴其地。

    陸遠則坐上天啓號,率領媿靈、瑰蜀、海妖,以及自己的船員們,浩浩蕩蕩返回皇城。

    皇城,北渡口,鄭和船隊的十來艘船隻正在爲出海做着測試和保養。

    看着氣勢恢宏的天啓號從遠處駛來,所有船員都爲之愣住。

    “世子爺,這這……”

    鄭和目瞪口呆,吞了口唾沫錯愕問道,“這艘巨船,是哪裏來的?”

    “當然是我爲了隨三保你前往天竺,特意命工匠打造出來的。”

    陸遠背着手站在甲板上,淡笑着說道,“怎麼樣,不會太給你丟臉吧?”

    鄭和臉色複雜,苦笑道,“世子爺,你每次都能讓我大開眼界。”

    “跟着你這樣一艘鉅艦出海,我們自然也都是與有榮焉。”

    “只要世子爺你別嫌我們丟臉就成。”

    在皇城的最後一夜,陸遠回到漢王府,陪爹孃吃了一頓團圓飯。

    當然,這頓飯吃得並不算消停。

    除了自己,爹孃,和顧清婉一家四口之外。

    在老爹身邊,還站着兩名侍女,一個負責倒酒,一個負責夾菜喂他。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先前在自己的忽悠下,老爹爲了證明自己鐵砂掌的實力,直接徒手劈磚頭。

    要是換做一般人,一下子沒劈開,也就灰溜溜放棄了。

    偏偏自家老爹,是個死不信邪的擰種。

    一掌沒劈開,他還強忍着劇痛,繼續劈出第二掌,第三掌。

    左手劈得骨裂,疼得都麻木失去知覺。

    便換成右手繼續狠劈,一直劈到自己疼暈過去。

    此時此刻,漢王兩隻手都打着繃帶叼在脖子上,造型像個不倒翁一般。

    只能依靠兩名侍女代替左右手,一手喝酒,一手吃菜。

    “爹,我明日一早,就要跟鄭三保出海了。”

    陸遠無奈道,“我不在這段日子,你能不能消停點?”

    “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就做點老頭子該幹的事。”

    “別學着那些十八九氣血方剛的生瓜蛋子,非要練什麼武,行不行?”

    “去,你不懂。”

    漢王擺了擺手,沒好氣道,“男兒至死是少年,懂不懂?”

    “我從年輕時,便開始隨着父皇戎馬四方,一生都爲武而生。”

    “若是到死,連一門像樣的武功都沒有學習過,死後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陸遠一陣無語,無奈道:“那您練就練吧,自己在家折騰折騰就算了,非得找什麼師父?”

    “您老一直呆在宮中,不知道現在外面騙子可多着嘞。”

    “不可能,覺得不可能!”

    漢王斬釘截鐵道,“我拜的這位師父,乃是整個烈乾首屈一指的世外高人。”

    “烈唐時的李衛公你知道不?烈宋時的嶽鵬舉你知道不?還有父皇的老丈人,洪武爺麾下的徐大元帥你知道不?”

    “他們可都是我師父的得意弟子,靠着他老人家傳授的武藝,在一個時代睥睨蒼生,傲視羣雄。”

    “他已經向我保證,收了我的銀子之後,一定能讓我青出於藍勝於藍!”

    陸遠嘴角微微一抽搐,親爹誒,您能長點心不?

    大唐軍神李靖,大宋柱樑岳飛,還有大明的徐達。

    那特麼是一個時代的人嗎?

    前後差了足足幾百年呢好不好?

    您那師父是王八成精嗎,能活這麼長時間?

    再說,要是這三位大人物真的出自一個師父之手。

    那豈不是比水滸裏教出魯智深、盧俊義和史文恭的智真長老還牛批?

    “不是,爹,你還給他銀子了?”

    陸遠苦逼道,“給了多少?”

    “確實,我也想知道。”

    漢王妃瞪着漢王,冷冷問道,“你哪裏來的銀子?”

    “呃……沒有沒有。”

    漢王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訕笑道,“這不拜師要有拜師的規矩嘛?”

    “我就花了十來文錢,給人家敬了一碗茶而已。”

    “是嗎?”

    漢王妃微微眯起眼睛,化身刑部神探死死盯着漢王,想要看出什麼端倪。

    但自家老爹也是心裏足夠強大,愣是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只悄悄給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幫自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得了,老爹,吃完飯後,你得我去見見你那位師父吧。”

    陸遠無奈道,“要不然,我這趟走得也不安心。”

    吃過晚飯後,顧清婉陪着漢王妃,在院中賞月。

    陸遠則跟着老爹一起,直奔城外而去。

    “爹,你老實給我說。”

    陸遠嘆息道,“你到底給了那騙子多少銀子?”

    “你個瓜娃子,我都說了,我師父不是騙子!”

    漢王撇了撇嘴,但明顯底氣不是很足,囁嚅道,“也沒多少,就二百……”

    “二百兩銀子?”陸遠狐疑道。

    “不是。”

    漢王扭捏說道:“二百張龍批大票,我從父皇那偷來的。”

    陸遠頓時嘴角微微一抽。

    老爹,你是真行啊。

    龍批大票,是烈乾王朝最高級別的錢幣,上面印有永樂帝的玉璽。

    每一張的面值,都是整整一千兩紋銀。

    老爹平日裏扣得掉渣,鞋爛了都捨不得換新的。

    結果,竟然拿二十萬兩銀子,去孝敬一個騙子?

    還是特麼偷來的!

    陸遠都能想象到,此事如果被皇爺知道,非得當場抽出皮帶,給他一頓父愛教育。

    “爹啊,你聽說過有誰花幾十萬兩銀子學武的嗎?”

    陸遠無奈道:“便是李衛公,嶽鵬舉,還有前朝的徐大帥,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啊。”

    “害,你不懂。”

    漢王一本正經道,“我師父他最近是家裏遇上點困難,他的老孃患了重病,需要很多銀子來治。”

    “師父的老孃,便是我的老祖,身爲徒弟,我又豈能不竭盡全力相助?”

    陸遠再次無語,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哦,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爛大街的騙術。

    家裏父母身體不好,有個弟弟正在上學,老公家暴出軌離婚,獨自帶娃賺奶粉錢。

    自家老爹若是放在現代那些夜總會,估計一晚上就能讓人家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遠兒,爹倒也一直想問問你。”

    漢王饒有興味問道,“你說你小時候又呆又蠢,讓你大伯家那兩個娃娃欺負得成天哇哇哭。”

    “怎麼長大之後,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將他們的風頭全都壓了下去?”

    “你跟爹說說,你天天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陸遠緘默半晌,搖搖頭道,“算了,爹。”

    “等你到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明白了。”

    走了半個時辰,漢王帶着陸遠來到城外一間破廟。

    “師父!”

    漢王正襟危立,振聲喝道,“徒兒帶着犬子來探望您老人家了!”

    “嗯,進來吧。”

    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聲音,“讓你帶的東西,帶了沒有?”

    “帶了帶了。”

    漢王急忙將扎着繃帶的手伸向懷中,吃力地掏出一個油紙包。

    陸遠瞥了一眼,心中無了個大語。

    這特麼不是剛剛晚飯時那只燒雞嗎?

    我說怎麼自己剛啃了個雞爪子,一個走神沒看見,那麼大一隻燒雞就消失了。

    敢情讓老爹帶來孝敬師父了?

    “師父,您老人家慢用。”

    漢王走上前,必恭必敬將那燒雞放在地上。

    “嗯,真香!”

    只見破廟之中,一陣黑影閃爍。

    下一秒,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如餓狗撲食般衝出來。

    抱着那只燒雞,撕下一隻雞腿便啃。

    這生猛的吃相,使得陸遠不自覺退了一步。

    只見這貨蓬頭垢面,滿臉油泥,身上穿着件黏糊糊的破布,光着兩隻髒兮兮的腳丫子。

    此時此刻食慾大開,吃得滿嘴流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陸遠臉色複雜,小聲道,“爹,這位就是您的師父?”

    “是啊。”

    漢王欽佩道,“赤子之心,才習武之本。”

    “師父單單是吃飯的本事,便是我十年都無法學會的!”

    陸遠嘆了口氣,您老是真捧啊。

    眨眼間,整整一隻燒雞被老乞丐嚼得粉碎。

    連雞骨頭,都咔吧咔吧嚼得粉碎咽下去。

    漢王小心翼翼問道,“師父,您吃飽了沒有?”

    “差不多,七八分飽吧。”

    老乞丐擦着嘴上的油光,笑呵呵道,“徒兒啊,今日來找爲師,有何貴幹?”

    “師父,先前我的雙手受傷,您說我功夫還練得不到家,給我開了兩包靈藥。”

    漢王納悶道,“這靈藥我也敷了快一個月,怎麼一點不見好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