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難道真的天亡我烈乾？！

    “急報！！！！！！！！”

    “陛下，雲古山急報！

    雲古山神機營遇襲！

    七十六門紅夷大炮，三千二百發炮彈被毀。”

    而隨着傳令兵說完之後，這大帳又瞬間進來一人。

    此人便正是陸青。

    此時陸青一進來便是咬牙切齒道：

    “爺爺！！不能再等了！！！

    現在大軍必須立馬回撤，我們與神機營隔的太遠了！”

    漢王端坐在桌後，飲了一口熱酒，擡頭撇了一眼陸青道：

    “這還輪不到你說話。”

    不過，漢王這般樣子，倒是惹惱了陸青。

    如此這般情況，若是不立馬做出什麼，難道要坐以待斃？！

    當即，陸青便是咬牙道：

    “怎麼輪不到我說話！！

    從最開始我便說這推進速度過快，需要等待神機營！！

    當時就是你們一直在這兒叫喚，要衝沖沖！

    若是當初聽我的，何以到如此境地？！！”

    陸青這般不客氣的說話，漢王的脾氣自然是不會忍着。

    一旁的趙王也是無比惱怒這陸青的說話方式。

    兩人幾乎是同時拍桌而起！

    漢王當即瞪眼怒喝道：

    “小子！！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

    而陸青絲毫不慫，當即便是咬牙怒罵道：

    “就是在跟伱說話呢！！

    若不是你當時硬要帶着兵衝，大軍也不會非得跟着你上！！

    這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因爲你的愚蠢造成的！！”

    而這時，趙王也繃不住了，當即便是要開口教訓這個不知道尊重長輩的小子。

    不過，一直沒發話的永樂帝，在此時卻是突然高聲道：

    “你還沒當皇帝呢！！

    等你當了皇帝再來指揮！！”

    永樂帝的高聲，讓場面瞬間寂靜了下來。

    永樂帝這句話是跟陸青說的。

    而陸青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爺爺。

    這向來自己爺爺是最疼自己的。

    自己不管說什麼，自己爺爺都會站在自己這邊。

    而今天這事兒。

    明明自己沒錯，自己爺爺卻是……

    一時間，陸青真是覺得自己爺爺是不是老糊塗了。

    滿臉不可置信道：

    “爺爺，你……”

    而此時永樂帝則是沒什麼表情的望着陸青道：

    “叫皇上！

    誰是你爺爺？

    這裏面哪個是你爺爺？”

    陸青一咬牙，最後便是跪在地上，低頭道：

    “皇上……”

    永樂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陸青，冷聲道：

    “這些時日你接連在軍中散發撤退言論是何居心？！”

    “現在竟然跑到這裏放肆了，太狂妄了！”

    “爲將者，遇見事情最要緊的是不能亂，不能慌，更不能吵！”

    陸青低着頭咬着牙道：

    “是……”

    永樂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陸青不再說話，而是起身繞過陸青來到了沙盤之上。

    漢王跟趙王望着依舊跪在原地陸青，只是冷哼一聲。

    跟着永樂帝圍在沙盤處。

    這事兒是永樂帝的錯。

    讓漢王在前面當前鋒是永樂帝的主意。

    否則，給他漢王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戰場上胡來。

    雖是他永樂帝的錯，但這事兒說起來也真是冤枉。

    今年的雪，下的真的太早太早了。

    有記錄以來，今年的下雪，比這二十年中最早的一次下雪還要早上一個月。

    本打算是打算搶在下雪前，搶佔古蘭山脈一帶。

    依次爲據點，爲大本營。

    但是沒成想，雪下的這麼早。

    現在這個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

    確實不好。

    當然，最穩妥的辦法，確實是陸青的那套沒錯。

    自己這個好聖孫，也不愧被稱爲好聖孫。

    只不過……

    這次出來，自己已經是跟老大說好了。

    錢糧就那麼些。

    能快，爲何不快？

    但是天不佑烈乾，雪下的太早了。

    而目前這個情況。

    退，是一定不能退了。

    後方軍報接二連三。

    這也就是說，這次是鎏金王朝有預謀的行動，是統一行動。

    並不是對方的小股騎兵遊蕩，碰巧發現了後方的輜重糧道。

    對方早就發現了，在發現了很多條之後，才同時動手。

    這想的就是逼迫自己大軍回撤。

    可古代戰爭，向來是進好進，退卻不好退。

    一旦大軍回撤，必定陣型大亂，破綻百出。

    那鎏金王朝必定是準備好了的。

    一旦回撤，對方大軍便會壓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幾百騎兵就可如入無人之境，衝進大軍喊打喊殺。

    先不說能不能成功撤回去。

    就算成功撤回去，這次北伐也必定沒有力量再組織第二次進攻。

    這是大敗而歸了。

    所以，非但不能撤，還要繼續進攻。

    還要猛攻。

    把那些遊蕩在後方的騎兵給逼回來。

    現在就算回去，糧草已經被斷了，也無用了，所以就要打。

    趁着還有七日餘糧，打，要狠狠的打。

    自大軍出征的三個月來，還從未遇到過敵方主力。

    現在，敵方主力已經集結。

    他們想要吃掉自己。

    永樂帝又何嘗不想趁着這次機會吃掉對方主力？

    以爲烈乾皇朝沒了神機營就不會打仗了？

    “傳令！

    先鋒營今晚勢必拿下連玉山。

    三千營分左右兩路迂迴包抄。

    五軍營，弓弩營，長矛兵，中軍壓上。

    若還是不夠，把我老頭子的御前營也拉上。

    此戰必定拿下連玉山！”

    永樂帝說罷，便是轉頭望向那還低着頭跪在地上的陸青道：

    “此戰你領先鋒營帶着飛雷上。

    你弟弟半年前靠着飛雷一天時間便剿了十二窩山匪。

    你若是用着飛雷還敗了，回來朕先斬你！”

    陸青跪在地上，聽到這話，咬着牙大聲道：

    “領命！！”

    隨後，陸青便是立即出了大帳。

    當陸青回先鋒營傳達消息時。

    先鋒營的人都是怔了幾秒。

    幾個先鋒營的將領有些不可置信。

    如今的情況，退兵是最好的！！

    強攻才是最不明智的。

    就算是有飛雷沒錯，這東西專打高處的。

    可問題是……

    這並不是剿匪啊！！

    整個連玉山都是敵人的活動範圍。

    跟那只能窩在小小山頭上，挨炸想跑卻跑不了的土匪是不一樣的！

    敵人是可以衝下來的！

    而且雙方的部隊數量是一樣的！

    兩側山脈是敵人的士兵，這山後面必定還藏着敵人。

    一旦進去。

    若是硬衝那就是絞肉場！

    這種地形，只能用紅夷大炮來炸！

    隔着老遠使勁轟。

    這強行衝進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陸青何嘗不知道此戰有多艱難。

    但是，自己爺爺現在已經聽不進去旁的了。

    此時陸青騎在馬上咬牙道：

    “我爺爺太看不起鎏金了，已經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了。

    現在沒人能勸我爺爺退兵，或許只有我死在連玉山，他才能回心轉意……”

    ……

    夜晚。

    戰鬥正式打響了。

    趁着夜色對方山上的弓弩兵看不清，陸青領着先鋒營率先衝鋒發難。

    衝到山下，埋好飛雷點燃。

    千桶齊發。

    鎏金的人哪兒見過這東西。

    幾輪過後，完全被炸傻了。

    不是說烈乾的神機營被困在後方來不了嗎？！

    這？

    這哪兒來的大炮？！！

    趁着這檔子功夫，陸青令人帶頭衝鋒。

    陸青當真是勇武，絕不是草包。

    幾乎是頃刻之間，先鋒營就衝到了山腰。

    只不過，敵人也同樣不是草包。

    當先鋒營衝上去，飛雷停止轟炸，敵人反應過來後。

    這巨石，滾木就傾瀉而下。

    剛剛衝到山腰的先鋒營瞬間被趕了下來。

    第一波攻勢，就這般被瓦解了。

    沒辦法，第二波繼續轟炸。

    在大帳中的永樂帝，漢王，趙王。

    此時都拿着單筒望遠鏡在看着遠處的連玉山火光衝天。

    看到這裏。

    永樂帝很慶幸。

    還好……

    還好自己出征時還是帶了許多飛雷。

    可以說，今日這場仗，永樂帝敢硬打，靠的就是飛雷。

    是這飛雷給的底氣。

    如若不是飛雷，真不知道要往裏面絞多少肉。

    只不過，很快飛雷的弊端就出現了。

    飛雷的射程只有一二百米。

    山下的飛雷就只能飛到一二百米的位置。

    陸遠剿匪的時候用飛雷，那是先讓人扛着飛雷到土匪的山門下再放的。

    但是這裏卻不行。

    連玉山七八百米高，

    這飛雷只能炸到山腰以下的位置。

    而鎏金的士兵也反應過來了，這飛雷炸的時候，就往山上跑。

    等不炸了再出來。

    這下便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先是飛雷炸，把山腰下這塊兒位置炸出來。

    先鋒營再頂上去。

    等先鋒營在上面頂住，然後再把飛雷往上挪位置。

    如此一來，進攻實在是遲緩。

    但目前也只能是這樣了，最起碼這是有效的。

    如若不是這樣，先鋒營直接仰攻硬衝的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樣的轟炸持續到了接近兩三個時辰。

    從夜晚一直轟到凌晨。

    好在炸藥帶的多。

    特別是這飛雷的炸藥就是一些炸藥包，跟紅夷大炮的炮彈是不一樣的。

    成效也是有的。

    現在先鋒營已經佔住山腰往上的位置了。

    在稍微往上衝一下，再讓飛雷往上一二百米。

    那飛雷就可以覆蓋整個山頂了。

    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重現陸遠一天之內剿滅南方所有匪患的神蹟了。

    現在，雙方都在休整。

    這爬山幾百米跟平地上走路幾百米是完全不一樣的。

    特別是對於先鋒營這些身穿鎧甲的將士們來說，更是如此。

    這幾百米實在是累。

    這上來這幾百米，腿肚子都打顫了。

    現在，最起碼得歇一會兒，吃點兒乾糧。

    而同樣的鎏金的士兵也要休息休息。

    你別看他們在山上。

    實際上……

    他們跑的其實比先鋒營還多！

    這飛雷只要一炸，這幫人就得拼了老命的往山上跑。

    等飛雷不炸了，他們就又得趕緊下來跟先鋒營打。

    這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的。

    他們其實比先鋒營還累。

    現在雙方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

    對於烈乾皇朝的先鋒營來說，勝利在望。

    充滿了幹勁兒。

    而對於敵人來說，就剩下絕望了。

    看着那一口口黑洞洞如閻王催命符一樣的飛雷，離着自己這些人越來越近。

    那也代表着大家的生命也在慢慢的走到盡頭。

    已經在倒計時了。

    鎏金王朝的士兵們欲哭無淚。

    這騙人啊！！

    這將軍是個大騙子啊。

    嗚嗚嗚嗚嗚。

    說好了的下大雪，烈乾皇朝的神機營趴窩了。

    過不來了。

    這踏馬是哪兒來的炮啊！！

    關鍵是……

    這炮的陣仗也太大了，感覺這威力比那紅夷大炮還狠吶！！

    這三四個時辰，一直擱這兒轟。

    衆人真的感覺自己耳朵已經不好使了。

    一直都在耳鳴。

    就在這麼轟下去，都不用炸到人了。

    大家感覺震都要震死了。

    這現在已經有不少人，身體不得勁，開始往外嘔吐了。

    此時，營地，大帳外。

    拿着單筒望遠鏡的永樂帝，看着那因爲飛雷而燃起大火，火光衝天的連玉山。

    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好哇！！

    好！！！

    這個飛雷果然厲害！！

    自己沒相錯這飛雷！

    自己也沒相錯自己的好孫子陸遠！！

    而在永樂帝左右兩側的漢王跟趙王，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給自己家孩子請功的機會。

    漢王當即咧着嘴得意的大笑道：

    “爹！！您孫子這飛雷，厲害吧？！！

    這要是沒有這飛雷，咱這仗還怎麼打？！！”

    一旁的趙王也是立即點頭附和道：

    “是啊，沒有這飛雷，就這地形，咱們就算是送上去幾萬人，也夠嗆能拿下。

    爹，這次回去，您可得好好賞賜我這二侄子！

    這仗有一大半兒算是我這二侄子打下來的！”

    聽着漢王跟趙王的話，永樂帝則是笑着挑眉道：

    “咋地，我對着遠兒還不好哇。

    這小子之前幹了那麼些個離譜的事兒，你看我這個爺爺哪兒次怪他了？！

    哪次罰他了?”

    永樂帝此話一出。

    漢王跟趙王一陣無語道：

    “哎呦爹，您別老提以前的事兒成嗎。

    這跟以前的事兒，跟他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挨着呀！”

    永樂帝此時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

    自己這兩個孫子現在都是出息了。

    陸遠就不用多說了，這能打下來百分之八十是自己這好孫子。

    而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便是陸青。

    陸青當真是勇武，這幾個時辰一直衝在最前，毫無懼怕退縮之意。

    自己能有如此兩個孫子，作爲爺爺，永樂帝當真是自豪無比。

    這現在還誰敢說自己燕逆啊？

    自己這是順應天意嘞！

    就憑這兩個好孫子，那自己也得靖難嘞~

    現在的營地大帳內，洋溢着的喜氣的氛圍。

    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大家都是高興。

    而此時，無比熱鬧的戰場陷入寂靜。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最後的決戰。

    但也在此時，天空毫無徵兆的下起了鵝毛大雪。

    比之前下的還要大，幾乎沒一會兒的時間，就密的快讓人睜不開眼睛了。

    永樂帝跟漢王，趙王擡頭看着這場大雪不由得嘆了口氣。

    今年這天氣，還真是反常，或許就不該今年出征。

    就在三人準備先回大帳的時候。

    三人卻是同一時間想到了一件事兒，瞬間站住了，臉上也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與此同時，一名傳令兵騎着快馬狂奔而來道：

    “報！！！！！

    連玉山下起磅礴大雨，飛雷炸藥全被浸溼，無法使用了！！！”

    這名傳令兵剛回來喊完。

    緊着又是一名傳令兵快馬狂奔而來道：

    “報！！！！！

    鎏金開始反攻了！！

    先鋒營節節敗退，已經退到山腰了！！”

    永樂帝艱難的回頭看着這兩名傳令兵，滿臉的不敢相信。

    難道……

    難道真的天亡我烈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