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僞裝

    “不容易，總算是打死了。”鄭曙伸手抹了抹自己頭上的汗珠。

    就算是鄭曙也要承認，面前的這個敵人在經過強化之後生命力強得可怕，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居然也在他們兩個人的攻擊下支撐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完全死去。

    這鬼東西的肉體恢復速度和防禦力，甚至已經比得上鄭曙開啓超高速癒合的狀態了。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龍？希臘神話中有這樣的怪物嗎？”鄭曙陷入了思考。

    面前這傢伙在接受了祭壇的力量後產生的畸變，很明顯是將身體擬態於某一具體形象的變化。

    鄭曙也很想知道對方剛纔喊出的名字以及這樣的身體變化到底是屬於哪方面的敵人，但是很可惜，他對於希臘神話的瞭解大部分都是從遊戲中獲得的。他能認識的絕大部分的人物，也都是從某個抽卡的遊戲中瞭解到的。

    “你看看這個。”維拉這時從旁邊遞過來一卷羊皮卷軸，“從祭壇底下發現的，這東西應該就是這傢伙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卻可以動用魔法力量的關鍵了。”

    鄭曙接過羊皮卷後看了一眼，上面記載的是各種各樣的祭祀儀式。而在羊皮卷的最後面，鄭曙看到了這次這個儀式相關的情報。

    “我剛纔查看過了，上面的儀式絕大部分都沒有問題，不過在最後面的這個儀式上被人動了手腳，如果按照最後面這個儀式來祈求獲得力量的話，最終絕大部分的力量都會被祭壇輸送到一個未知的目標身上。”維拉在一旁講述着自己的發現。

    這個儀式上面的陷阱其實非常明顯，任何精修過魔法基礎知識的人都可以辨認出來，不過即便是在神代，擁有魔法知識的人也只是少數。

    “這麼看來的話，是有人想要靠這種儀式傳遞的力量來完成什麼目的了？”鄭曙仔細查看着羊皮卷軸上維拉指出來的那一處陷阱，他的魔法知識太過零碎，辨認這種複雜的儀式還是有些吃力。

    維拉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對方的行動在我看來有點奇怪。實際上，如果按照這個儀式進行完整個祭祀活動的話，雖然大部分的力量都會被竊取，但是也的確會有殘留的一小部分力量幫儀式構建者提升實力——也就是說這個卷軸上的知識其實沒有騙人，只不過‘性價比’太低了。而且這種力量的提升方式過於粗暴，甚至會影響到提升者的理智，所以普通的魔術師根本不會使用效率這麼低的儀式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因爲這本來就不是爲了魔術師所準備的。”鄭曙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卷軸在市面上應該有不少，發放這個卷軸的人目標根本就不是魔術師，而是那些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拿到這些祭祀儀式後能有什麼用？”維拉下意識地反問道。

    “當然是‘推廣’了……”鄭曙的語氣有些凝重。

    “嗯？！”維拉突然皺起眉頭。

    還沒等鄭曙發問，一陣遠處傳來的呼喊聲將他們的對話打斷了：“在這裏！”

    伴隨着這個聲音，山谷的周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人，他們身上穿着不太統一的着裝，武器也看起來有些雜亂。從他們顯露出身形後展現出來的魔法波動來看，應該是被施加了羣體的隱蔽類魔法，所以維拉和維拉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蹤跡。

    “是阿卡迪亞的軍隊。”維拉站在鄭曙的時候警惕的看着這些人。

    鄭曙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面前這羣看起來像是雜牌軍的傢伙居然是一個國家的軍隊。

    失去了超凡力量的加持後，山谷底下的霧氣也在逐漸散去，因此鄭曙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的隊伍中有的人甚至連一套皮甲都穿不起，只是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些麻布，手中拿着類似於農具一樣的東西就過來了。

    當然，除了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臨時徵兆的村民之外，鄭曙也在隊伍的最前頭看到了幾名看起來實力相當不錯的傢伙。不過就算這樣，這個隊伍和他印象中的軍隊的概念差的也有點太大了。

    不過仔細想想鄭曙也明白了，像那種軍容整肅的軍隊其實是直到近代才會出現。在近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所謂的軍隊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臨時徵召的農民。

    轉頭看了一眼維拉，發現他對於這些軍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看起來在這個時代，這種軍隊應該是常態。

    這時，圍在最前方的“軍隊”突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了一條通道，一個看起來打扮的異常華麗的傢伙從中走了進來。

    這個人穿着的皮甲上掛滿了各種各樣金燦燦的裝飾，背上還掛着一件巨大的披風，披風上衣用金色的線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圖案，不過相對於他的華麗的衣服來說，這人長得卻有點太過瘦小，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身上掛滿了亂七八糟物件的猴子一樣。

    “你們，難道就是造成這場慘劇的始作俑者嗎？”

    “猴子”在自己幾個屬下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鄭曙和維拉的面前，用那只掛滿了各種寶石戒指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猴子”先是用貪婪的眼神看了一眼維拉被水果撐起的胸部，然後再將目光轉到鄭曙臉上時卻突然愣了一下。

    而面對眼前這傢伙相當明顯的擔當嫁禍時，鄭曙和維拉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爲他們已經被對方的打扮“震懾”住了。

    “貴族的打扮都是這麼嚇人的嗎？”鄭曙看着對方背後那可以當做棉被的披風，抽了抽嘴角。帶着這玩意兒在叢林中奔襲，要說這傢伙沒得什麼大病他是不信的。

    “不，鄭曙先生，我覺得你對貴族的印象有點偏差，貴族一般也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這樣，我想這大概率是阿卡迪亞貴族的特色裝扮。”同樣身爲頂級貴族的維拉，非常認真的維護着自己階級的形象。

    “放肆！”一聲怒吼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正是“猴子”身邊的隨從。

    因爲對方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太好的態度，甚至有把自己兩個人當作罪犯抓回去立功的傾向，所以鄭曙和維拉也沒有打算給他好臉色。

    兩個人的對話也就沒有刻意地壓低自己的聲音，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故意說給面前這傢伙的。

    高大的隨從主動向前邁了一步，緊緊的盯着鄭曙和維拉：“你們眼前的可是阿卡迪亞邊境城鎮的統治者，是阿卡迪亞最強軍隊的統領，王國的最強者，即便是國王也要對大人尊稱爲‘統帥’……雖然他打扮得的確有點辣眼睛。”

    “後面那句話可以不用說！”矮小的統帥一腳將自己面前高大的隨從踢到了一邊，臉上滿是氣急敗壞的神色。

    可惜經過這位“忠誠”隨從的這一打岔，他先前所創造的威勢完全消失殆盡，當然鄭曙和維拉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氣勢，不過這位統領還是自我感覺很尷尬。

    “咳咳，總而言之，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甚至影響到我睡眠的傢伙到底在哪裏？如果說不出來的話，你們就代替那家夥去大牢裏坐一坐吧！”統領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試圖挽回一點尊嚴。

    可惜他矮小的身體讓他的這套動作看起來更像是一隻猴子，根本沒有任何氣勢可言。

    “統領大人，這兩個人腳底下躺着的應該就是這次的罪魁禍首，剛纔偵查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們之間的戰鬥。”就在這時，統領身後另一個看起來比較矮胖的隨從突然邁步向前，“低聲”跟自己的統領大人訴說着情報。

    再次被打臉的統領臉都黑了下來，一腳將矮胖的隨從踢飛，讓他以撅起屁股的姿勢趴在地上和剛纔高大的隨從作伴：

    “你媽的！有你們這羣混蛋這麼當隨從的嗎？信不信老子回去就把你們給宰了！！！”

    一陣雞飛狗跳後，統領轉頭看向鄭曙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咳嗽了一聲，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袋子的錢幣，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啊兩位英雄，沒想到讓你們看到了這麼失禮的一幕，不過你們放心，這次討伐的獎金王國會支付的，肯定會讓你們滿意不讓你們白乾一場。這是本人的一點點心意，你們先拿着！”

    看着對方迅速轉變的態度，鄭曙有些驚訝地擡起了眉毛，和維拉對視了一眼，鄭曙主動上前將錢袋接了過來：“不用了，這點報酬就夠了。”

    說罷，也不給這位統領說話的機會，鄭曙和維拉徑直離開了這裏。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原本一臉諂笑地統領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整個人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渾身透露着搞笑的氣息，看起來瘦小的身體居然透露出一種莫名的威嚴感。

    “大人。”

    恭敬的聲音從背後出來，剛纔被他踢倒的兩名隨從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嗯，你們幹得不錯。”統領點了點頭，語氣也不像是之前那樣隨意。

    “我們的榮幸！”兩位隨從聽見自己的主人這麼說再度將頭低得更深了一點。

    身爲隨從的他們面對自己的主人自然不可能像剛纔表現的那麼隨意，在這個世界可不講究什麼人權，古希臘的絕大部分城邦甚至還沿襲着奴隸制。如果真的有人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那麼吐槽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讓自己的腦袋搬家。

    他們剛纔之所以會那麼表現，完全是因爲看到了自己主人在背後打的手勢信號。

    “大人……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他們只是兩個人而已。”高個的隨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其實不只是他，在他身後，軍隊裏的人們也都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統領。

    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對於自己老大的脾性如何可是相當清楚。不要說像剛纔那兩個人那樣這麼嘲諷自己的老大，有的時候甚至可能只是因爲視線讓他感覺到不舒服就會被打一頓。

    聽見自己下手的話，統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脾氣不好也要看面對的是什麼人，旁邊那個女的還好說，那個男的實力強的有點離譜了，一對一的情況下我甚至都沒有把握能拿下他。真打起來，就算我們最終能幹掉他，到時候整個軍隊裏除了我之外能活下來的人不會太多。”

    聽到自己的老大這麼說，周圍的人全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雖然相當驕傲，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老大基本上不會說謊，這也就意味着，剛纔那個男的完全擁有着一己之力對抗軍隊的實力。

    “對了，你剛纔看到那個男的樣貌了嗎？”統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自己那高大的隨從。

    隨從被這個問題搞得愣了一下，但還是非常老實的回答道：“是的，看到了。”

    “那你覺得他長得怎麼樣？”

    “呃……你說的是哪個男的？”隨從顯得有些猶豫。

    “嗯？！這是什麼鬼問題？剛纔那兩個人中不就一個男的嗎？”統領聞言有些驚訝，懷疑剛纔是不是自己踢的太用力把他的腦袋踢壞了。

    高個隨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訴自己老大真相：“那個……其實剛纔那兩個人都是男的，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他。”

    統領轉頭看向另一個矮胖的隨從，見他也點了點頭後，表情有些崩潰：“啥？！那家夥居然是男的？！現在的年輕人玩的居然這麼花嗎？！這麼說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等等，男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兩位隨從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爲了防止自己的老大將所剩無幾的威嚴消耗殆盡，高個只能咳嗽了一聲，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繼續回答剛纔的問題：

    “如果您說的是那個拿着鐵棒的傢伙的話，我的確看到了他的樣貌。在我看來，他雖然看起來比較白淨，但是長相非常一般。”

    “這樣啊……”調整完自己的心情之後，統領思考着剛纔自己隨從所提供的情報，“那剛纔那家夥算是什麼情況？詛咒？還是祝福？”

    “需要我繼續對他們進行跟蹤嗎？”矮胖的隨從眼見自己的主人陷入了思考，主動上前一步提議。

    “嗯……算了！那兩個傢伙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在這個國家待很久的樣子，不用去管他們。”統領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決議，一掀自己的披風轉身朝着剛纔來的方向走去，“走吧，回城！”

    “是！”

    兩位隨從朝着統領恭敬地一躬身跟着他離開了這裏，而高處的其他軍人們在接到了命令後也有序地逐隊離開。

    統領背後那看起來異常厚重的披風上光芒流轉，大量的魔力從周圍的軍隊身上收回到了披風當中。

    而隨着加持在整個軍隊上的魔術失效，這些原本看起來就像是普通村民一樣的軍人們也露出了真正的樣貌。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着一整套看起來異常厚重的甲冑，銀白色的盔甲上閃爍着魔法的光芒，每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和低級的英雄相比也不落下風。

    型號統一的鎧甲和武器，再加上就算是在叢林當中也依舊有條不紊的行軍姿態，哪怕只是用看的也能看得出來，這支軍隊從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精銳”的氣息。

    這，才是這支阿卡迪亞最強的軍隊真正的樣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