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敗【月票加更】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莫伊萊字數:2054更新時間:24/06/26 14:02:31
翟玉江這會兒已經在雪地裏被凍了一個透心涼,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跟着霍巖和寧書藝下樓到了車裏面,吹了一會兒暖風才稍微緩解一些。
儘管如此,他依舊臉色發青,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今天承受了過多的打擊。
「去哪裏?」霍巖問他,「在外面找個地方,還是回你家裏去?」
翟玉江有些猶豫,糾結了一番才終於拿定了主意:「不回家了吧,家裏還有個家政阿姨。
雖然她在我家也三四年了,但歸根結底是個外人,我不想以後我家的這些事情,都成了她跟下一任僱主,或者別的家政之間的談資。」
霍巖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看寧書藝。
他雖然也算是在市長大的,但大部分時間不是在遠郊的福利院,就是住校。
以他過去的生活條件來說,實在是沒有那個閒錢和閒暇時間跑到市區來亂轉,再後來就離開了市,所以基本上就和外地人沒有太大的分別。
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們在暖和的室內還方便說說話的場所,讓他找還真找不到。
寧書藝也不是一個沒事喜歡出去玩的人,她原本最大的愛好就是工作之餘的閒暇時光在家裏看看書,靜靜呆着。
不過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咱們找個生意好的KTV吧!」她對霍巖說,「那地方隔音做得好,周圍別的房間唱起歌來,就更沒人聽得清咱們在的隔間裏談論點什麼了。」
說着,她看一眼後座上的翟玉江:「你到那邊要是心裏不痛快,想哭,就放開了哭,音樂一放,誰也聽不到,不用擔心別人會怎麼看怎麼想。」
翟玉江幾乎是立刻就點頭表示了贊成。
寧書藝搜了一下附近的KTV,找了一家規模看起來比較大的,到了那邊果然門口停車場一位難求,生意很好。
三個人開了一個包房,霍巖看翟玉江一副還沒有緩過來的模樣,又要了一壺熱茶。
茶端上來,服務生推出去,翟玉江一杯有些發燙的熱茶灌下肚,方纔在外面或許是被凍住了的眼淚,這會兒也都融化了,奪眶而出。
寧書藝默默地選了一首節奏強勁的歌曲播了起來,翟玉江的聲音被歌聲蓋住,這讓他也放鬆了許多,先是嗚咽,到後來幾乎是嚎啕大哭。
寧書藝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她和霍巖這種時候也沒有什麼能做的,只能在一旁耐心等着。
哭了一會兒,翟玉江的情緒終於重新穩定下來,他就好像是剛剛出水的魚,又像是跑完了一個馬拉松,精疲力盡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張着嘴喘着氣。
「謝謝你們。」緩了一會兒,他開口啞着嗓子對兩個人說,「我今天一整天,打從知道麗麗出事之後,胸口就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氣也喘不上來,整個人都是懵的,感覺所有的情緒都被人割斷電纜了一樣,笑不出來,哭不出來,生氣了火也發不出來。
回到家,我越想就越覺得我活得不明不白,失敗得一塌糊塗,那時候腦子裏就只有‘死這一個念頭……」
「那你爲什麼不在自己家裏自殺,非要跑到案發現場樓頂上?」寧書藝知道這麼問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這也的確是眼下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爲我不甘心,我有那麼多想不通的事情,我想如果死了就能再見到她,就跟她好好問個明白。」翟玉江抹了一把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們那個家,對她來說就是旅館,酒店,從來都不是她最常呆着,或者喜歡呆着的地方。
活着的時候她都不愛回我們的家,死了以後難道我還能指望她變了鬼以後突然就對我們的家眷戀起來,舍
不得離開了麼?!」
寧書藝和霍巖對視一眼,翟玉江經過一番情緒崩潰,之前的隱忍和沉默終於被衝破,這一番自嘲也已經隱隱透露出了他與洪新麗之間存在的某些問題。
「我們聽報案人說,洪新麗因爲工作的緣故,每天往返家裏面會太累,所以才會偶爾住在案發現場那套小房子裏?」寧書藝問。
翟玉江點了點頭:「那套房子是她婚前買的,跟我結婚以後本來說好了是把那個房子出租,她住到我們自己家裏來,但是後來她又不同意了,說要留着偶爾休息用。
我當時覺得家裏也不差那點房租錢開銷,也沒有什麼意見。
但是我不明白,明明我們的房子是依着她的意思,登記結婚之後才買的,房子的地點是她選的,裝修風格也是她自己拍板的,可是搬進去之後,她又說離工作單位太遠,不方便。
她動不動就在婚前的小房子裏自己住,我覺得不是個辦法,畢竟她的工作時間和我岔開了,本身就影響我們夫妻相處,更何況孩子這麼小,也需要媽媽抽空陪一陪。
所以我提出來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賣掉,在她單位近一些的地方再另外買一套面積差不多的,她又不同意……」
翟玉江把手指差勁自己的頭髮裏,抓着自己的頭皮,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掙扎,很痛苦:「我感覺我永遠都不知道她內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她嘴上說着喜歡我,可是我卻感覺不到她給我一丁點溫度,我覺得她不愛我,我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的時候,她又會忽然對我熱情起來,只是這種熱情根本持續不了多久……
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停的告訴我,我配不上她,我配不上她……我每天都在這種忽遠忽近,忽冷忽熱的折磨裏面掙扎。
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她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爲了跟她爹媽賭氣……
今天在你們單位,你們問我麗麗的事情,我忽然發現我能說得上來的東西,和外人能說得上來的沒有什麼區別。
作爲丈夫,我別說是瞭解妻子外人不知道的另一面,就連我自己的老婆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這個家都說不上來……太失敗了……我可真是太失敗了……」